“任之画话”之十一《苍蝇》
不少昆虫,都可入画,如蝉、蜂、蝶等等,画家妙手,丹青生辉,增加不少情趣。有的画家如白石老人,那种细微入妙的刻划,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不是所有的昆虫都可入画,要有美感有情趣,我就少见过有以苍蝇入画的。这可是从前少玩具时代小孩的宠物,有各种玩法,知堂老人笔下就有许多生动的描写,可见忆念之深。现在的小孩,已经不必玩苍蝇了,其一是“不卫生”,其二是玩具很多,不必玩这个。不过,因此倒少了许多盎然有味的回忆了。
文学上对苍蝇倒不排斥,如知堂老人就有一篇《苍蝇》的文章。古希腊关于苍蝇则流传着一个很有趣的传说,说苍蝇是由一个处女变来的,这个处女名“默亚”,很美但喜饶舌,她爱上了月神的情人恩迭米盎,在他睡着时,还不停地跟他说话、唱歌。结果,月神很讨厌她,就把她变成了苍蝇。
在希腊的史诗中也常有以苍蝇喻勇士的,大约取其固执与大胆之意。日本俳诗人小林一茶,也有以苍蝇入诗者,如:“笠上的苍蝇,比我更早地飞进去。”
我们古来也并不讨厌苍蝇,《诗经》中有诗句云:“营营青蝇,止于樊”,又有句云:“非鸡则鸣,苍蝇之声”。以苍蝇入诗,好像还很有意境。
知堂翁说苍蝇有三种,一种是饭苍蝇,一种是麻苍蝇,一种是金苍蝇。但小时候,我所习见的却只有饭苍蝇,常固执地绕着食物飞,尤其有鲜腥时,更是喜欢飞来缠绕;有时也喜欢飞来人脸上,有些令人讨厌。金苍蝇却只偶尔见到,很漂亮,故有谜语形容它:“头戴红缨帽,身穿紫罗袍”云云。
如今,苍蝇已较少见了,这与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大家都讲卫生,少臭水沟等,颇有关系。还有一种俗称臭虫的小生物,也似乎绝迹了。《世说新语》里名士风流,扪虱谈玄,是一个时代的写照。臭虫虽讨厌,也有遗韵。
我对苍蝇说不上很喜欢,却也不十分憎恶,对童年的这种玩具,有时还真的留下了不少回忆。有时读知堂翁《苍蝇》一文,其实也觉得很好玩的;可惜,画家却对苍蝇不屑,少有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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