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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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放牛娃，一本看不懂的书让我走上“歧途”，一次致命的挫折改变了我的命运！
二
我认准了跟着刘木匠学手艺。怕刘木匠架子大，拒绝收我这个徒弟，我转着磨磨想溜须的办法。
刘木匠特别爱抽烟，而且抽的全是好烟。我偷了妈妈一块钱，买了4盒“葡萄”香烟。“葡萄”香烟在当时算是高档烟了，两毛四一盒。
一般人都抽一毛五一盒的“握手”，只有村干部或者村里的牛逼人能享受起“葡萄”烟。
我揣着香烟，战战兢兢推开了刘木匠家门。也许刘木匠刚喝完酒，小脸红扑扑的，叼着烟卷，翘着二郎腿正在听收音机。
农村还没有电视，能买起收音机的也没几个。
我记得一台收音机20多块钱，一个棒劳力干一年活儿，到秋天不仅拿不到钱，一算账还欠队里的，原因是庄稼欠收了，吃返销粮。
没办法，队长去银行贷款，银行领导开恩，每个劳动力才能借资5块钱。
我壮着胆对刘木匠说：“我想拜你为师，学木匠。”
刘木匠斜视我一眼，吐出个烟圈说：“行吗？”
我赶忙拿出那4盒好烟递上：“我能行，我挣钱了，一辈子都不忘你！”
刘木匠瞅了一眼烟说：“你小子聪明，开事，我先答应你，但是，你一点基础没有，必须看书，有点理论基础，我好教。”
我像大公鸡啄地上碎米一样，连连点头。
刘木匠拿起一盒烟，掂了掂：“想着点这个就行。”
我不假思索：“必须的。”
回到家，我从仓房里偷出20多斤小米儿，临时藏在了草垛里。第二天起早，我背上小米，走了20多里地，坐轮渡过了松花江，来到佳木斯市。
因为正开展“割资本主义尾巴”运动，政府部门不让农户卖农副产品，如果谁卖了被抓住，没收东西不说，还容易被当做典型批斗。
我没敢去市场，而是溜进了居民区，低价把小米儿卖了，卖了2块多钱。
手里攥着钱，我激动的心情无法形容。在我想象中，有了钱，我就能买起书了，买起书我就能当上吃香喝辣的木匠了，我的人生就光明灿烂了！
新华书店比较热闹，书也多。我来到书架旁，急不可待地找开了。
翻了一本嫌薄，再翻一本还嫌不够厚，最后选了一本厚厚的《木工大全》，一看价格1块3毛钱，我毫不犹豫地买下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看云，云都好像冲我笑；看水，水仿佛都在向我招手，那心情老好了，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像一阵风似的就回到了家。
我洗了一遍手，像模像样趴在炕上进入阅读状态。看着看着，我傻眼了，木工书里竟是几何运算，几何运算都是有公式的，这种公式只有上初中才能学到，我只有小学的底子，根本没接触过，完全看不懂。
怎么办？家里的粮食本来就不够吃，妈妈要是知道我偷卖小米儿，竟然买了一本看不懂的书，非得把我打懵不可。
我去问刘木匠咋整？
刘木匠一拍脑门：“你没上初中这茬我忘了，那还想啥呀，当务之急赶紧把书退回去，要不1块多钱不等于打水漂了吗！”
我返回佳木斯市新华书店，当一名中年女售货员说明了情况。中年女售货员说：“孩子，书是特殊商品，看好了买，从来都不给退的。你看看，售出的书后面都盖章了，标记得清清楚楚。”
我一听，眼泪下来了，我当中年女售货员说了家里的困难情况，希望她开开恩，照顾一下。
中年女售货员无奈地说：“能帮你我能不帮吗？制度就是制度。”
我脑袋一片空白，中年女售货员看我要崩溃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
她想了一个变通办法，她说，《木工大全》肯定是退不了了，但是，可以调换。
我按照女售货员说的去做了，把《木工大全》放到她个人手里，由她想办法处理，或卖给熟人，或抵库存，我就不得而知了。
而后去书架挑选与《木工大全》等价的书。我一共挑了3本，基本等同于《木工大全》的价格。所挑的书都是能看懂的，有一本画刊，一本《牡丹》文学期刊，还有一本故事书——《乡土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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