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爱做饭,最初得益于我这个懒妈;上初中时某个暑假把他送到朋友家小住,朋友是个特级厨师,于是儿子从切土豆丝学起,那一周的时间竟学会了干炸里脊、麻婆豆腐、回锅肉,待高中毕业时已经可以做一桌子拿得出手的菜招待我的朋友。出国留学回来,意面、牛排、印度菜、日料、韩国菜都做得地道。周末早晨,他常会做一盅鸡蛋羹给我,那是我最暖的日常。
高高壮壮的男孩从冰箱里取两枚鸡蛋,打散,加少许盐,继续搅拌,专注而用心。加少许放凉的开水,温度在30度左右,再搅打均匀,每一个动作细腻而温柔,妥妥的一枚暖男。将打好的蛋液用丝网过滤几遍,倒入食器,静置10分钟,然后上锅蒸。
取两个鲜虾剥皮取肉,切一朵西兰花和一朵香菇做配料,蛋羹大火蒸约八分钟后掀开锅盖放置香菇、虾仁、一朵西兰花,继续蒸3分钟。关火焖2分钟,出锅,秀色可餐!吃的时候加少许味极鲜、香油味道更佳……
有时儿子会做些卤汁放蒸好的蛋羹上,有点像浇了卤汁的豆腐脑,也极好吃。细腻嫩滑的蛋羹滚过舌尖,那一刻会想起随园主人、诗坛盟主、大清“首席吃货”袁枚的《随园食单》,里面也写过蒸蛋羹:“鸡蛋去壳放碗中,将竹箸打一千回蒸之,绝嫩。一千回,是不是很夸张啊……
九十岁的老父亲每天早晨必定要吃蒸蛋羹,必须是两个鸡蛋,必须用矿泉水,必须先把香油打在蛋液里,不能放盐,蒸出的蛋羹不能有气泡,哥哥百依百顺,但常常不是水放多了,就是火开大了,蒸出来的蛋羹总是不能如老父亲的意。我带儿子回老家探望他老人家,儿子便拿出看家本领给姥爷蒸蛋羹,老父亲边吃边赞:“俺外孙真行!蒸得就是我想要的那个样!”并不断地问:“你咋蒸的呀?”儿子一一道来,又得到姥爷的连连称赞。
第二天早上,我让儿子故意蒸得不如第一次,儿子不解,我给儿子说:“我们几个月不回老家一次,毕竟还是你舅舅舅妈伺候的时候多,总不能让姥爷天天唠叨你舅舅做得不如你呀!”儿子并不赞同:“我在跟前就让姥爷吃我做得好吃的蛋羹,然后我教会舅舅怎么做得更好吃。”
一餐一食,在家庭中的意义便是维系温情最好的纽带,蒸鸡蛋羹简单易操作,却每每让我生出很多情愫来,回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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