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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这个词,我向来是不承认的。
我疑心它是权儒的需要,犬儒们的创造,当然是给最高者的粉饰。若果我真是那盛世的中产,口里颂着上皇的圣明,路上总遇到倒毙的饥人,一边又听到别人的轻慢和侮辱,虽然不是加诸我身,但争相入我耳中,我自是大不舒服的。
但其实,我是理解他们的。对自家的歌颂,总不能赤裸裸自己标注吧!必得有谁的发起,谁的跟进,谁的拥趸,继而万民同祝,举世拥戴,一个伟世便在文字和口头上创造了。本来是假,日久便真,走路昂首,说话硬气,昨天第一,今天首创,老子终于寰球无二了,并且这不是歹徒的抢劫,而是合作的共赢。
这是面具,兴许是剥削和恶刮。但,怎能说?谁敢说呢?
二狗卖树,贩子来赞树的粗大笔直,枝叶也好像是达芬奇的点化了。二狗欣然,点着好烟,晃着二郎腿,哼着他的《单刀会》。有人问这树的来由,二狗说是自己的培植,不关别人的半点事。只有沟下的老实头儿四爷,知道那是二狗他爹大牛的引栽。人们只看树的这三十年,不问那二十年了。过去的就过去,谁会较真呢?
公私的界限,不独是主义的相争,更是人心的分野。端着碗里的饭菜,想起边区的穷民,马上指示那边去看望,这是政治家吗?所获来路不正,跑到国外拿着国内民众的血汗钱,给自己的儿子买几条街,才是政治家吧?私心如洪水冲堤,断不可开一点小口的。一锨锨下去,大堤必溃。几十年在私路上的狂奔,不知这高速列车现在何方?
那名牌大学的文凭,不抵超市的一张存货卡。我持此卡,扫码验证,货便必然归我。一张再显赫的文凭在手,买东西时能当一毛钱花吗?一则是这持有者的真水平让人无法客观测度,一则是大众都知这文凭的把戏,文盲的包里都能掏出五六张博士毕业证了。归来的出国,出去的再回,熙熙攘攘里,经济全球化了,文明更融合了。
脱贫需要攻坚,听听都是大的工程,如共工的撞山。扛到屋里的一袋面粉,不能变成一块年年旱涝保收的麦田。扶贫谁扶志,授鱼未授渔。未做普遍的统计,不知有几个有骨气的穷人靠扶贫翻身,有多少无骨气的穷人被脱贫后还要继续穷下去。有几个装穷的富人借机敛财,脸上是又占便宜的自喜。有多少真贫困的穷人被悄悄忘却,后来莫名地被造入全民脱贫的花名册。
行将过去的旧年,只剩几个小时的残尾。裹了棉衣的人,继续抵挡正加重着的寒冷。一会儿,会有各国的当政者在电视里把我们勇敢地带向新年。再霉运的农夫,也会在此刻祈祷:来年更好。这是活着的希望,毕竟未来是不确定的。
万一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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