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
我小时候的名字叫小云。我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何给我出这样一个带“云”的名字,前面还加了一个“小”字,而且我的一个弟弟和两个妹的名字的后一个字也都是这个“云”字。
上小学三年级时,我未经父母同意,就擅自改成现在的名字。尽管我现在的名字才是我法定名字,而且已经用了整整50年了,自己也由一个懵懂少年变成了两鬓斑白、年近花甲的老汉,但家人、老家的亲人和熟人们还一直是叫我小云,以至他们中有人到我工作单位来找我时屡次碰壁:我们单位没有叫“小云”的人。
我出生在农村,由于父亲在单位上班,小时候家里的农活全靠母亲一人承担。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酷暑盛夏,母亲都不辞劳苦,一个人辛勤地劳作着,上午和下午要在生产队出集体工挣工分,早、中、晚的一点空余时间除了做家务,还要承担家里自留地的种植,辛苦至极。
特别是夏天,在地里干活,身上的衣服几乎没有一根干纱。因为经常中暑,颈上、鼻干上经常被刮的一条条一寸多长的红痧。由于长年晒着太阳,母亲的脸庞、手臂一直是黝黑的,与我后来看到的非洲人没有什么多大的区别。
记得我读完二年级的那年暑假的一个中午,母亲从生产队出工回来,给我们兄妹煮好饭吃了,她就去后山坡上的自留地锄地,由于中午太阳太大,气温太高,尽管戴着斗笠,锄着锄着就中暑倒在地里。
幸好当时附近还有同队的社员也在地里干活,便马上把我母亲扶到附近的树荫下,并托人叫我送去人丹丸和甘草茶水。
看到母亲中暑的样子,我心里好难受,但那时年纪小,又帮不了母亲什么忙,只是心里着急,盼望自己快点长大成人。
说来也巧,就在我给母亲送去人丹丸和甘草茶水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飘过一块巨大的白云,恰巧在我母亲当时坐着的位置的天空上停了下来,地面上一下没有了太阳的直射。
由于那位社员给我母亲括了痧,又吃了人丹服了茶水,母亲慢慢清醒过来,看到毒辣的太阳被巨大的云朵遮住了,她脸上露出了笑容,调笑我说:地上我家的小云来了,天上的大云也跟着来了。
母亲的话把我也逗笑了,我说,“那我现在就不走了,一直陪着您,希望天上的云也停在这,给您遮荫挡阳。”说完,我还是我劝母亲回去休息,母亲却执意要把那块地锄完,我就只好陪着母亲。
好在那天的云儿还真听话似的,直到我母亲把地锄完,在回家的路上,那块巨大的云朵才缓缓移动,好像是要送我们母子两人回家。
回家的路上,天真的我对母亲说,“等我长大了,一定要造一块很大很大的云放到天空上去,要是我造不出云来,就学着孙悟空,把自己变成一块大云,飘到天空中去,在您外出时跟着您走,您到哪里,就让云跟着到哪里,晴天给您遮荫,雨天给您挡雨。”
母亲开心地笑了,对我说:“等你真的能造出云来,我也不必再外出干活了,那时我就天天坐在家里享着你的清福吧。”
母亲接着又说:“你还是好好读书吧,你把书读好了,将来有了出息,也就等于给我造了一块遮风挡雨的大云。”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书读好,早日走出小山村,到外面的世界去发展,变成母亲心目中有出息的人。
后来,我觉得这“小云”这个名字太小,成不了大事,想改个名字。暑假结束,我就上了三年级,学校换了班主任老师,在新学期报名时,我没有告诉父母,便自作主张改了名字。
十七岁那年,我参加高考,虽然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但总算走出了那偏远的小山村,成为上世纪国家恢复高考后,我们大队里第二个考取学校,第一个来到省城上学的人。毕业后还分配了一份在当时被人羡慕是端上了“铁饭碗”的工作,以后的职业生涯虽没有惊人的表现,也算顺风顺水。
尽管自己一直觉得没有达到自己人生理想的目标,与一些同龄人相比还有差距,而且我参加工作后,不仅没能给母亲减轻农活的劳作,也没有给母亲造出一块能遮风挡雨的云来,更没有改变母亲“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母亲依旧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还未息”的日子。
但在母亲眼里,我已经是一个很有出息的人,是一片能飞得很高、飘得很远,但又一直环绕在她身边的大云了。这些信息,我常常能从母亲的脸庞上读到,从母亲的话语中听到,从母亲的行动中感悟到。
如今,母亲早已走了,她老人家不再需要头顶烈日,也不再需要遮阳挡雨的云彩。我也慢慢变老了,只盼着自己的女儿能在人生的道路上茁壮成长,早日成为我儿时梦想中的那朵大云,在蓝蓝的天空中自由地飞翔,尽情地飞翔,我不需要她为我遮阳挡雨,我只想她成为我眼中永远的美景!
【齐帆齐微课 第240篇 1745字, 累计391152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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