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的那年,其实还算孩子的我,带着憧憬,带着稚气,走出了象牙塔,融入了广阔的乡村天地。
新建的校园,待兴的操场,在老师和孩子们手中渐渐有了活力。我和刘老师兴致满满地带着几十个大孩子在知识的海洋里徜徉,无论是优秀的小范,小包,还是有点调皮的小川,或者是暂时的学困生,在我们眼里都那么有生气。因而,我们的工作是愉快的。
还记得那年中秋节,我从家里返回学校,不曾想,我那灰黑色的寝室木柜子里竟然放了不少应时的蔬菜,豆豉,叶儿粑,我诚惶诚恐,不知是哪些孩子放的,赶忙问刘老师,他说不清楚。朴实的乡村娃啊,叫我怎么面对你?
乡人用蔬菜表达对老师的情感,老师当更加感到责任的重大。曾几何时,我独自一人,或者和其他老师一起,踩着软软的田埂,听着此起彼伏的蛙鸣,闻着连续不断的犬吠,走进农家家访,谈生活,谈学习。家访的对象不仅有学困生,也有中等生和优生。和淳朴的家长,孩子在一起的日子,总是那么美好,令人回味。
记忆里,田野里的柑子花总那么芳香,堰塘里的水总默默承受着鸭子的嬉戏,地里的蔬菜总那么诱人。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啊,牵动了多少人的心。不过,外面的世界总令人向往,乡人把孩子们成绩好,跳出农门看作最大的追求。
因为理解乡人的期盼,所以我们总是尽力在孩子学业上下功夫。我们手写几大张教案备课,认真批改着每一个孩子的作业,在钢板上铺上蜡纸小心翼翼地刻字,再用油墨印出来,这就是朴素的试卷。对于学困生,我们放学后会把他们留下来,一遍一遍地讲解,因为年轻,我们不觉得麻烦。
那年毕业考试前,因为有学生有资历考极难考的县城中学,我们得给孩子们单独补课。通过家访与家长沟通后,我们决定用一些放学后的时间免费补课。那段时间,与其说是我陪伴了学生,不如说是学生陪伴了我,真的没有累的感觉。
乡村的校园,孩子们离开后,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刘老师家人的声音,那就是校园别样的生机了。为了打发时间,我用省吃俭用的钱买了一台电子琴,闲暇时弹奏。谈不上为艺术追求,只为练习手法,陶冶一点性情。我的寝室在教学楼二楼,外面是农田,靠窗子下面的地方是乱草丛,几棵桉树随风摇曳。伴着琴声,听着院落的鸡鸣,我以为那就是诗意,就是浪漫。
活到老,学到老,不少老师这样告诫学生。老师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们听得最多的话是学生需要一杯水,教师需要一桶水,这水怎么来,当然只有学习了。读书,考试,读,写,背,为了考试,我可以牺牲休息时间,可以从微薄的工资中抽出部分想方设法买书,可以在考试期间忍痛奢侈一次,住单人间的旅馆。
后来,我离开了最初的学校,遇到了很多好人,当然也经历了不少挫折。所幸,无论是顺境,还是困境,总有一些亲人,朋友,同事或给我指导,或给我鼓励,使我能在坎坎坷坷中始终保持一颗不屈的心,慢慢享受生活的酸甜苦辣。这20年,也算充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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