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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姑娘我要煽情表白了......

小心,姑娘我要煽情表白了......

作者: 小香凤 | 来源:发表于2017-06-07 14:00 被阅读0次

    他是我这辈子爱的第一个男人。

    尽管,我从未对他说过一句表白的话。

    甚至连一句:“谢谢你”、“辛苦了”都没说过,平日里最多的无非就是劝他多休息、多吃饭、少生气。


    他是一个出生在建国之前的40后,经历革命和动荡、遇到饥荒和大迁移、吃过队里的大锅饭、最后赶上了白面粮。

    他话很少,基本不怎么说话,永远在坚持沉默是金的信条。不爱开玩笑,但他自身的笑点又很低,一旦有好笑的事,他好像被点了笑穴,怎么都停不下来。

    他喜欢上学,无奈身为长子,要分担父母压力,就早早去生产队干体力活,力求养活一家人。

    那时他是队里的标兵,夸奖的对象。

    二十多岁,为人谦卑老实。被说一对象:体态清瘦、面容大方、长辫俏皮的杨家姑娘。后来,一辆自行车,微薄的嫁妆,骑来留家,过了五十余载,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生了一儿一女,好字成双。哥哥能干聪明,妹妹乖巧懂事。外出务工,去过东北的油田、看过北京的宫墙、住了挺久的窑洞、尝过南方的米粮,最后学一精手艺:瓦匠。从此不在奔波,留家组成班子去盖房。

    远近都盖,一间间、一套套,那拔地而起的房子,是他们一砖一瓦垒起的希望。

    想当年,黄河泛滥成灾,他们跟着政府,扛石头、铺水泥,最后抽黄河淤泥水,一年又一年建起了黄河的第三道防线:大堤。

    我家就住在大地雁下,说是祖辈要守着它,看着黄河。这一看,就是一辈子。

    当我们出生,他不服老不行,因为辈分已是爷爷。年代渐好,吃喝不愁。他没有开心,反而焦虑。

    直到跟着大部队,花了几年的时间,把中学重新翻修粉刷,才安分守着田地,不再好强。

    终于,十几年后我在他们曾动土装修的地方,度过了舒服的初中时光。我初三毕业那年,他已年近花甲,又重操旧业,和队友在教学楼后面建起了宿舍。直到我高中毕业,才全部竣工,远乡的孩子们终于由之前的小黑屋大床铺搬进了宽敞明亮的宿舍楼。


    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也是一个手巧的匠人。小时候我们的玩具不是买的,全是他自己做的。有木头的关公大刀、刻有名字的长剑、少数民族的高跷、还有实用的竹花篮、木头人,总之,陪伴了我们好多年。那时候如果知道收藏,现在也能好好挂满一面墙。

    记忆中,二十多年他除了生病,绝没有睡过一次懒觉。我可以作证:我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有早自习,学校虽然很近,也需要半小时的步行。直到九年级毕业,我从未定过闹钟,他叫我早起整整八年(因为没上六年级)。这八年里,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寒冬酷暑,他都准时五点半起床,披一件衣服到我窗外叫我开灯醒醒,如果我六点还没走,他会第二遍提醒我该出发了,同时每天都会提醒外面的天气和建议应该穿几件衣服。

    一如既往的坚持,他成了我唯一的闹钟和天气预报。初三拿着县里最好高中的录取通知书让他看,告诉他可以好好睡觉了,他说习惯了,睡不着。是啊,我走后,叫妹妹早起上学的任务还没停止,直到弟弟也毕业离家他没人可叫了,他也是相同的时间早起,去看一晚上看不出的变化。

    记忆中和爷爷的几次错过,不是在给我送伞的路上就是在车站。

    记得那晚,我借了同学的雨伞从大路回家。他和奶奶怕我晚自习路滑又没伞走河边小道,就拿着伞在小道拦我。直到我回家,直到所有路过小道的同学都问遍,他才放心回来和我撞见在半路,因为我从家又拿伞去小道接他,跟他说:“我不怕滑,应该是你怕路滑,六十几岁的人了,摔河里就麻烦了。”我们乖乖回去,本来正常我九点半就到家,那一晚我俩互相搀扶手电筒照着走到家已是十一点,一路上所有人家的灯都灭了,唯有我房间和奶奶屋里的灯,微弱却模糊的照亮我们的回家的路。

    高中的日子一个月回家一回,每次都会有余力给他们带些好吃的。只有爸妈不在的日子,爷爷每每推着自行车在车站等,等我回来。回到家我们就交换零食,有爷奶早就放好的吃药用的糖块、自己种的瓜果、他们不爱喝的酸奶、偶尔也有爷爷做的稀罕玩具。多想告诉他们,我不玩玩具了,可是,我还是很贪心,爱不释手的拿着向妹妹炫耀。

    再后来,就大学了。

    爷爷从大一时不学手机,到大二后天天看床头的手机是否没电。从此,他们每晚都看天气预报,一看就是两个城市的天气,并不忘告诉我你那里要降温、要下大雪、要来寒潮了等等。其实,我从没告诉他们,我手机里的天气更准确,连温度都很准。

    四年的寒暑假,我学会了唯一的有用技能就是准时准点抢票。当我把车票日期换化成农历日子,告诉他们几号到家,他们每次都提前高兴一个多月。并为我数着倒计时,查着我回去的秒表。

    当然,每次假期结束,我回来时,奶奶必定大哭,像个不懂事的孩子。爷爷送我好远,只挥手,不说再见。只有那一刻,我会埋怨自己,为什么自己上个大学要走那么远!那四年,我在家学会的最后一件事是安慰。安慰爱哭的奶奶,安慰目送的爷爷,安慰爸妈好好给他们做饭,好好等我下次早点回来。

    当其他同学炫耀一个假期挣了多少钱;去了几个城市;考了几个证件;交了多少个有趣的朋友时,我都会给他们打打电话,听他们说说家里的变化。

    毕业后,我想回家,他们拒绝了。爷爷说,你应该留在北京,我们没机会了,你有。你终于走出去了,就要多学点东西,多交朋友,多看看外面。回来的时候给小辈们讲讲,让他们也好好学长大了去陪你。我知道他们的用意,所以我会替他们看、多走走,讲给他们听。

    我其实不是很贪玩,但被他们宠坏了。那种任性,让我留在这里;那种寄予希望,让我做自己。我说给他们这里的变化,他们也笑呵呵说我终于长大了。

    简简单单的一辈子,辛辛苦苦的一代人。

    这就是隔代爷爷奶奶的一生。

    最后想说,何其幸运,这一辈能成为你们的孩子。

    多想下一辈子,换我去疼爱你们。


    2017-06-07

    BY:小香凤

    很爱我的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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