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入骨,星眸闪烁。对望过去,仿佛是一幅画。惨淡的酒,低垂的脸,惘然的眼。幻想了十多年的不可能的相见,怀疑了十多年的不可能的感觉,在这两人一桌的对坐无言中,好像都成了缠绵悱恻的可能……
几年前,也曾经说起过那年少时的故事,好友听完我艰难的叙述,眼里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连问了几个实实在在的问题,都被我的摇头否定了。最终,好友劝勉:那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几乎没有发生过,既然没有发生过,就不存在,为不存在的事情影响心情,太不值得了……
确实,我们要执着的,首先就是要真实的,但如何证明是真实?可能存在的,又是什么一种存在呢?在物质的河流里浮沉了十多年,早已习惯了用物质的东西来证明存在,习惯了相信那些能够握在手里的真实,习惯了和柴米油盐有关的苦辣酸甜,却不知道,那些没有发生过的,没有留下印记的,算不算真实的存在过?
你是不是曾有过一种情愫,没有在尘世中留下任何影子,甚至连身在其中的人,也如同雾里看花,懵懵懂懂,飘忽的仿佛一眨眼,就可以随风飘散,恍如隔世,但那丝丝的绕痛,却时不时的牵袢在情感的某个角落里。这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没带一丝能够捕捉的气息,但真的没有影响你的人生吗?
难怪,从遥远的结绳记事,岩画图腾,到承载历史的史书传记、碑文雕刻,到生活中的日记、博客,鸿雁传书,信物礼品,凡是能够流传下来的,就成了永恒,至于史书属不属实,信物代不代表真爱,虽不可考,但毕竟为存在留下了证明,而没有流传下来的,则渐渐不为人知,甚至连有没有发生过,也成了不可寻觅的野史,掩埋在陌上荒冢。
话说回来,当物质了十多年的我,街头闲荡,偶遇故人,在这次偶然的重逢中,无意中捕捉到了这荡漾在心里十多年的真实,居然在一丝窃喜后,产生了诸多俗不可耐的遗憾,为何这么匆忙,没有相机,甚至没有任何可以互相馈赠的手信……当明日天各一方后,岂不是要带着依然没有任何印记的感觉,寡淡的回忆?是的,没有证明的存在,到了最后,味道犹疑,犹疑到不可琢磨,几近寡淡。
原来,那十几年前的我,早就不复存在了,早就不相信自己了,就连需要证明自己的情感的时候,也把真实与否,寄托在物质上面。
原来。现代物质人,就是这样不知不觉间炼成的。
虽然,已经知道了物质证明存在是几乎要普遍的真理,但是,在物质了多年以后,我还是想知道,什么能证明存在?如何亲人间没有扶持,情人间没有关怀,朋友间没有帮助,是不是一切都不能原样定义呢?抑或只要是心意相通,就可以是有情人?只要心神照应,就可以视作良师益友……
但愿存在,就是存在,但愿存在,不必非要立此存照,才能够说服自己,说服物质的真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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