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魏明的录音机里时常放着黑豹乐队的《无地自容》,越听越兴奋,写作业放着,做家务也放着。
无地自容他心血来潮给成夏园取了个外号,“小媳妇儿”。
魏明在桌子上刻上了“无地自容,小媳妇儿”这八个字。每每魏明叫小媳妇儿的时候,班里的人就起哄,有些人甚至跟着他叫。
成夏园不太喜欢这个称号。她对魏明吼到,“不许再叫这个了,不然我跟你绝交。”
如果这么敏感的称号传到外公周振国耳朵里可不好,有嘴也不一定说得清。
之后的魏明和成夏园一碰面就互相闪躲。不管是眼神不经意的交汇还是身体不轻易间触碰,双方都像弹簧一样立即弹开。
成夏园不跟魏明讲话,魏明也不主动找成夏园。
下午放学成夏园扯高嗓子对着周景轩喊:“放学后干嘛?如果打篮球我要去观战”。
周景轩心里一顿狂喜,脸上立马挂上得意的面容,顺势瞟了一眼魏明。
魏明在一旁紧皱了一下眉头,心想,“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成夏园其实是想看魏明打球又不好意思才出此下策,让人误以为她是去看周景轩打球的。
她到场地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周景轩用余光扫到成夏园的身影,于是他准备开始尽力表演!
风头果然被周景轩抢走了,只见一颗球被周景轩精确夺走,周景轩跳起,球从他手中飞出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意料之中的进了篮筐内,漂亮的三分球。
成夏园激动得直接吼出了“偶像”二字。
陶西子看了看旁边的成夏园说,“怎么?就他是你偶像,我不是吗?我们魏少不是吗?”
成夏园说,“没有,你们都很好,都比我厉害。”
魏明对着周景轩说,“嗯,正好,让你再得意一会儿,老夫要下场休息一会儿!桃子你上场吧!”
星期天返校的晚自习,成夏园看着周景轩那乱成一团的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抢过来就开始替他整理。
当她把一沓整齐的卷子递给周景轩时,魏明想起某天下午发生的事。
那天下午放学后,魏明因为忘带作业本,返回教室拿的时候,他看见成夏园在扫他桌角下那堆垃圾。
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每次忘了扫的垃圾第二天来都没有了的原因是这样。
他当时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做。现在想想,大概她有强迫症,又或者是洁癖,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青春的悸动,也许来自第一句关心的话语,也许来自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一个小游戏。
那时的我们心中都会藏着一句很美且不会忘记的一句话。而那句话的魔力就是不管它什么时候出现我们都能想起说过这句话的主人。
某天清晨成夏园无精打采的走进了教室。
魏明上前问,“园哥你怎么看起来没睡醒的样子?”
成夏园打起精神故作镇定,“有吗?”
成夏园早读全程不出声,上课也听不见进去。
她全身无力冒冷汗,头晕,头痛,她感觉死神在向她招手。
就在上午最后一节课上课之前,周景轩来到她位置旁边拍了拍她戴着卫衣帽子的头问:“怎么了?”
她依然将整个头埋进臂膀里,她嗓子难受,没有理睬周景轩。
旁边的同学见此状况误会周景轩把成夏园惹生气了,一阵起哄!
上课的时候,周景轩一直趴在桌子上盯着成夏园的背影,看她什么时候把头伸起来,却始终没有。
只听下课铃声一响,成夏园使尽了全身力气立马离了座位回了家,周景轩收了收书抬起头时早已看不到她的踪影。
回家后的她敲了敲家门,外婆开门那一刻,她如释负重。外婆见她不对劲,扶她坐沙发上,摸了摸她的头,很烫。
外婆焦急的喊着,“老周老周,你快拿体温计来量量,她好像烧得不轻。”
老周,周振国,成夏园的外公,退伍的老军医。感冒这种小事他完全可以处理好。
周振国连忙拿来药箱打开,取出体温计,量得体温一看,还真是发烧了。
周振国看了一眼她,去房间里找出一片退烧贴贴在了她脑门上。一同拿出的还有些感冒药放桌子上。
外婆倒好了开水,成夏园吃了就躺床上睡去了。
外婆提议下午请假不去学校了可园园却说没事。
“园儿呀!不舒服别硬撑。”
“没事的,外婆。再说了,快期末考试了。”
她一向就喜欢硬撑,特别是对于学习这件事,更是着急赶趟的尤其热衷。
上天眷顾,她躺了一会儿再起床,确实好很多。
她在外婆面前表现出一副满血复活的样子。外婆虽说松了口气,但难免些许担心。她吃完午饭就飞奔去学校了。
成夏园认真上完下午的课,一放学又急着走了,她心里明白,自己上午对周景轩爱搭不理很不礼貌,但又不想解释,只好先行一步了。
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成夏园走进了一家面馆。
“妹妹,你吃点什么?”
“我要一碗清汤面不要葱。”
她向外面看了看,看见了就快路过的周景轩,她立马躲在了门后,过了一会儿探出头发现他不在视线里了,才松了一口气,以为他没发现她。
周景轩都走到前面路口了突然问了句,“桃子,刚刚我好像看见成夏园了!”
陶西子回答,“对,我也看见了”
“好久没吃酸辣粉了。”说完周景轩就往回走了。
就剩陶西子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他在想,是回家吃,还是跟周景轩一起,想了想还是别凑热闹了。
“你也在这呀,老板,给我来碗酸辣粉。”没错,是周景轩的声音。
成夏园吓得赶快吃了几口回了教室。
她刚坐下趴在那想早上轻声问候自己的周景轩,就听到了旁边有个人吃东西发出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周景轩。
“你……”
“你什么你,不就是打包个酸辣粉吗,大惊小怪。不许告诉老师。”
“这是我师父的……”
成夏园的师父是她的同桌罗亦然,之所以称为师父,自然是觉得他有过人之处和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
光听他名字想必也能联想到他大概是什么样的男孩子,那时候女孩子们都喜欢的那种文艺书生。
他五官秀气的像个女孩子,只是皮肤颜色有点深,接近于那时候流行的古铜黑了,他行为举止优雅却又不失阳刚之气,是个温柔的少年。
他是三年来第一个将成夏园从第一名的宝座拉下来的人并且每次都甩她二十多分。从此成夏园变成了“万年老二”,只不过张纤纤来后罗亦然却变成了万年老二,常常总分被张纤纤甩得老远。罗亦然不仅成绩好,还懂得很多人生哲理及其有用的小技巧,还是很厉害的和事佬,可以帮班里大多数人指点迷津,人称“十万个为什么终结者”。
“我知道是你师父的位置,不会弄脏的。”
“对不起,早上不舒服,然后就没出声。”
“没事”。周景轩挑起他碗中的酸辣粉,朝着成夏园笑着问“看你跑那么快,肯定没吃饱,要不再来一口?”
“我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了。”成夏园刷的一下就羞红了脸。
周景轩埋头很香的吃了起来,他没注意到旁边的成夏园正呆呆的望着他呢。
成夏园看着他白皙的皮肤以及左眼角下那一堆堆调皮的快要跳出来的小痣差点笑出了声。怎么会有如此搞笑的人,说话搞笑,长得搞笑,举手投足都能把人逗乐了。
只要周景轩眼睛一眯,嘴角上扬,成夏园就会觉得心里暖暖的。
隔壁班一个小混混的到来打破了一切沉静,他来找成夏园借钱。成夏园知道,借钱给他就好比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成夏园脑袋一发热说错了话,“我钱在周景轩那。”至此祸端起。
混混走了。
成夏园回到周景轩旁边坐着正担心自己的话有没有被他听见。
混混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一个人,然后两个一起找茬,其中有一个小胖子,很圆滑,很滑稽,很可爱,冤家路窄,他就是小时候经常欺负成夏园的那个大高个张栋西。
没想到他一眼就认出了成元。“小学同学,借点钱嘛,我们两顿没吃饭了。”
成夏园将拳头握得紧紧的说,“你没吃饭关我什么事?”
周景轩转过头看了看站在后门口的那两人,转回头继续吧啦了两口酸辣粉,就坐在位置上没挪动一步大声说了句:“嗯呐,她钱在我这,有本事来找我拿。”说完周景轩继续笑口颜开吃着酸辣粉。还随即发出吧唧声,“啊,真好吃!”
一旁的成夏园和那两人都惊呆了了。成夏园汗颜嘀咕着:“原来你听到我之前说的话了。”
他俩嘀咕了两句直接打道回府了。园园回位置尴尬的忍着不敢出声。
周景轩说了一句话“以后他们再找你借钱还这样说,没有错!”“毕竟我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嘛!朋友,我罩你。”
这种感觉让成夏园突然想起了小时候被魏明保护的那种感觉。她脑海中甚至出现一种错觉,或许他才是小时候那个魏明哥哥!可是他真真切切的叫周景轩。
临近期末了,要把书桌里的东西都清空。魏明喊了成夏园,“你的绳还要吗?”
成夏园想了想,因为他乱取我外号的事,我们好像还没和好吧。如果把绳拿回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她保持着沉默。。
周景轩以为她没听到,又帮魏明吼了一声,“你的跳绳还要吗?”
“扔了吧!不要了!”
魏明气不打一处来,心里莫名委屈“难不成我有病毒?不过归还你借我的东西而已,至于这么大火气吗?”
周景轩再次确认,“真不要?”
成夏园说,“不要,再问,把你一起扔垃圾桶。”这句话脱口而出的实属奇怪。
周景轩无辜的说,“我又没惹你,你今天吃枪药了?”
听到的同学一脸疑惑,又是起哄,又是开周景轩的玩笑,“咋滴,把媳妇儿惹生气了,你媳妇儿要扔你进垃圾桶哟。”
周景轩心里慌了,但表面一脸镇定笑眯眯讲,“别乱讲,她是我哥们儿!”
魏明很疑惑,到底哪里惹到她了,给他跳绳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回想体育课上,体育老师上节课说每人必须带一根跳绳,可他忘了,临近上课才想起。
就在这时救命稻草成夏园出现,大方的把自己本就觉得太长的绳在石凳上磨成两半,给了他一半。
她的做法让在一旁的周景轩和魏明目瞪口呆。
周景轩拍了拍魏明,“魏少,你瞧她这英雄气概又出来了。”
罗亦然走过来,瞟了一眼在磨绳的成夏园,想了想上次考试前分给徒儿的一半橡皮擦。
“这徒弟真不错,懂得举一反三。”他丢下这句话就从周景轩面前走过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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