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人死后都要过一座桥,奈何桥。在桥头,有一碗孟婆汤,这是一碗喝了就可以可以忘记所有烦恼、所有爱恨情仇的茶汤。传说中孟婆汤的做法是取人的鬼魂和采自俗世的药材调合成;另一说,是人的泪收集煎熬成汤。
以我猜想,在这摆着孟婆汤的桥一头,是不是异常拥挤,就像每天晚高峰的拥挤地铁,每个人都八分思考,十分疲惫。所以来到这里的人,他们一生或长或短,所有的记忆在脑海里翻腾,他们平静地回忆,他们生前的亲人,朋友,爱人,有恨更有爱。回忆生前最喜欢看到的微笑,最不忍心看到的眼泪与委屈,最喜欢的重逢与团聚,最柔情的凌晨的酒后心事,最珍贵的每一个清晨你的睡眼惺忪,最安静的深夜的相拥入眠。有的人笑着笑着就哭了,有的人哭着哭着就笑了。他们不愿意失去这些人,即使只是回忆而已。
有人推搡着要去找人世中最爱的人,坚信那个人没有喝这碗汤,坚信他一定还在这里等着她,脑海里是曾经在俗世间许下的承诺,“当我们离开了人世,到了奈何桥头,不要喝那碗孟婆汤。”可是这里人这么多,他找不到,她也找不到他,他们似乎也从未想过放弃,似乎忘却了有孟婆汤,脑子里誓言深刻,回忆嗡嗡作响。
或许老天爷又再次安排他们相聚,他们相拥着回忆,回忆着曾经的每一次美好,每一次争吵,每一个纪念日,每一次为彼此的撕心裂肺。在另一个世界再次相遇,他们更是不想分离了。因此他们决心在此等待下一次死亡,永不喝孟婆汤,永不过奈何桥。
还有人,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一直在原地等待,等了多久没人记得。她说,“我就在这等他过完这一生,下来与我再见一面。”
过了奈何桥,就是新的灵魂。不过奈何桥的人,是不想忘记过去的美好,还是缺少重新开始的勇气?
奈何桥的另一头,我想那是一片白茫茫。那里不拥挤,那里的人们,全部是崭新的赤裸的灵魂,他们没有之前的记忆。也因为没有了爱恨情仇,他们的新世界,不那么拥挤。
我们的情绪,让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拥挤,就像我想象的奈何桥头一样拥挤。但是我仅仅以一个俗人的眼光来看,这份拥挤,不正是我们一生倾注的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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