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的名义》中有一对假面夫妻,男的叫高育良,原是汉东大学政法系主任,后来从了政那也是官运亨通,直至做到了汉东省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
女的叫吴惠芬,她曾是老公高育良的学生,后来留校做了教师,后成为历史系教授。
在外人眼里,这对夫妻就是爱情最好的模样:
婚前,校花级别的女大学生吴惠芬看上了自己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男教授高育良,两人眉目传情、相互吸引,后来终于修成正果。
婚后,夫妻二人互为助力,吴惠芬的闺蜜梁璐的父亲梁群峰当时是省政法委书记,经梁璐一引荐,一介书生高育良离开高校去了政界,在二十年中一再升迁,成为汉东省举足轻重的人物。妻子吴惠芬也随之成为了养尊处优的官太太。
丈夫位高权重、一言九鼎;妻子迎来送往,体贴周到。
平日里夫妻相处模式落在外人眼中那也是夫唱妇随、心照不宣,俨然伉俪情深。
谁知故事到了尾声,真相大白于天下,让人大跌眼镜的是:
两人早在六年前就已办了离婚手续,夫妻双方离婚不离家,而且高育良早已另娶了年轻貌美的高小凤,又接受了赵瑞龙的惠龙公司赠予的别墅,在香港另安了家,生了儿子,就等着退休后在香港团聚,坐享娇妻爱子的天伦之乐。
至于老妻吴惠芬,就将这些年积攒的家产留给她作为补偿,她还有女儿可以投奔,高育良觉得这也算对得住她了。
而堂堂大学教授吴惠芬,竟然忍下了所有的屈辱和难堪,配合丈夫高育良演这场收入与产出极度不对等的戏。
本来她是妥妥的受害者,只要她出声,就可以将丈夫钉死在道德败坏的耻辱柱上,官路上升通道从此被堵塞不说,搞不好就会身败名裂。
可吴惠芬却选择了替高育良隐瞒事实真相,并陪他演足这场惠及别人伤害自己的戏,吴惠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度顾念夫妻之情
吴惠芬曾经是高育良的学生,正如学生侯亮平总对高老师当年讲课时的博闻强记、风度翩翩、谈吐自若念念不忘,常记忆犹新一样,吴惠芬对高育良也曾带了崇拜的滤镜。
从老师变为了枕边人,原先的崇拜敬爱便自然过渡成了夫妻一体,休戚与共。
高育良的每一步上升都离不开吴惠芬的积极运作和出谋划策:
如果不是娶了吴惠芬,得了吴惠芬闺蜜梁璐的裨益,高育良大概率上不会离开高校,当时已是政法系主任的他或许会做到汉东大学副校长、校长,但远不如转投政界后混得如鱼得水。
高育良在步步升迁中和吴惠芬那是珠联璧合,吴惠芬于高育良,不光是贤惠的妻子,还是能倾吐心事的知音,出谋划策的智囊。
而吴惠芬也很享受这样的夫妻关系,特别是两人还孕育了一个出色的爱女芳芳,更让吴惠芬对自己的婚姻现状至为满意。
吴惠芬别看职业光鲜,思想见地深刻,骨子里还是一个有着“妻以夫荣”思想的传统女性。
所以当高育良恋上年轻的高小凤,铁了心要和她离婚时,吴惠芬整个人都是懵的,她自以为心恬意洽,琴瑟和鸣的婚姻在对方眼里竟弃如敝履,只想一门心思地不扔不快。
或许是太了解了,高育良逼吴惠芬同意离婚只用了一招便一击而中:他告诉吴惠芬他爱上小高的理由是因为小高对《万历十五年》颇有见地。
要知道他的妻子便是搞明史的历史系教授,岂是学点皮毛糊弄人的小高可以相提并论的?
如果输在年轻,输在美色,吴惠芬都不会觉得高育良无耻,也不觉得他们的婚姻便无可救药,可偏偏他击中了她的软肋,让她的爱情信念一朝坍塌便再也树不起来,于是答应了离婚。
惧于权势
如果没有吴惠芬的配合,高育良和高小凤当然走不到一起,高育良还没有爱高小凤爱到可以为她落到身败名裂下场的地步。
可吴惠芬却不敢以此来要挟高育良不离婚,因为当时的高育良早今非昔比,高育良被梁璐的父亲省政法委书记梁群峰青眼相加调入了政界,一度做到了吕州市委书记。
高育良之所以敢弃吴惠芬娶高小凤,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在吕州市委书记任上为赵立春的公子赵瑞龙批了月牙湖湖上美食城项目,就此攀上了赵立春这个副国级的大靠山。
在沙瑞金空降到汉东省之前,汉东省一直是赵立春的天下,他的关系网厚实密匝,他的亲信遍布各要害职位。
而高小凤恰恰是赵瑞龙为腐蚀拉拢高育良所提供的诱饵,只要高育良喜欢,和高小凤合法组建婚姻的一切手续和麻烦自有赵瑞龙帮忙搞定。
吴惠芬向往权力,却又畏惧权力,在赵立春一手遮天的汉东省,在丈夫高育良事业如日中天的上升阶段,吴惠芬根本没有破釜沉舟,拼个鱼死网破的勇气去和高育良撕逼,只能答应离婚。
享受权力带来的便利
要说吴惠芬在这段婚姻中只有屈辱没有实惠也不公允。
自从高育良当上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之后,他们的家便搬到了省委副省级以上的领导住宅区。
这里独立封闭,神秘幽雅,有专设的门岗,戒备森严,绿荫中掩映着一座座异国情调的小楼。
高育良家住的这小楼是一座英式建筑,两层高,带半沉式地下室,红瓦屋顶尖而陡峭,利于融雪。方阔的烟囱直通客厅壁炉。
门口有一棵百年香樟树,树冠巨大浓密,庇荫半条甬道。
高育良携吴惠芬住进来后,开始热衷于园艺,将楼前一亩左右的土地打造成了一座小型百花园。
室内开阔雅致,豪华气派;室外满目鲜花,怡情悦性。
吴惠芬住在这省级干部官邸,不仅生活优越,办事便利,再没有了平常百姓应付繁难生活之忧,就连社会地位也肉眼可见地提高了不少。
本来吴惠芬作为汉东大学的一名普通教授,无论是职业的重要性还是办事的能量,都达不到让人巴结的程度。
可现在不一样了,有她背后的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高育良撑腰,吴老师很享受被人艳羡的目光和巴结奉承的话语,而且如今的吴老师还就是能办常人办不了的事。
和吴惠芬同学院的小林升高级职称受阻,就想着从政,报考公务员,求到了吴老师名下,吴惠芬只在高育良吃饭时提了一嘴,此事便大抵成了。
吴惠芬也是摸准了高育良在娶高小凤一事上对她有亏欠感,所以对她让帮的忙能帮则帮。
这时汉东省已空降过来个省委书记沙瑞金,高育良的日子正不好过,恨不能夹起尾巴做人,可是他仍答应了帮吴老师解决小林的公务员编制问题。
可见在这之前,这样的忙他已帮过不止一次。这才有了高育良的自嘲:
“吴老师,你是不断给我这个汉大帮添砖加瓦啊?”
难怪吴惠芬在这样的特权生活中被浸淫久了,便再也舍不得和高育良来次彻底切割,过回自己简单干净爽利的日子。
爱面子的心理和虚荣心作祟
吴惠芬不明白自己的问题吗?才不是呢,作为研究明史的历史学教授,她比谁都清醒,比谁都看问题更透彻。
当学生侯亮平质疑她如何能忍受得了这样屈辱的婚姻生活时,她意味深长地说:“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就更不好了!实话说吧,老高需要我做幌子,我也需要老高的权力给我带来的荣耀和便利,而且我也不想让那些一直嫉妒我的人笑话我,现在的人心很可怕,有些人就怕你不倒霉!亮平,你……你可以把我看作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多深刻的自我剖析,只是吴惠芬这样的人无论懂得多少道理依旧过不好自己这一生。
因为她在乎的不是自己的幸福体验,却是外人眼里被羡慕着的虚假繁荣。只要有这份艳羡在,她就可以暂时忘掉自己已被踢出局的事实,然后强撑起她赖以生存的面子和骄傲活给别人看。
高育良和吴惠芬本质上是同类人,都是摆脱不了“贪”念的人,高育良贪权,贪色;吴惠芬贪附着在权力上的荣耀和实惠。两人才能达成一致,然后各取所需,各自披挂上阵,去尽力扮演属于自己的角色。
高育良的倒台终于撕下了这对利益夫妻的假面具,吴惠芬其实早有预料。
作为将自己定位成“精致利己主义者”的吴惠芬来说,正常的反应,她应该拍手称快、幸灾乐祸,毕竟高育良负她在先;或者暗自庆幸自己没被牵连到,及时切割,且不必心生内疚。
但显然并不是,吴惠芬为高育良说出的那句“还是你好”而伤心,并抖然升起了兔死狐悲的悲凉感,且没有脱离假面人生从此活得真实的如释重负,却只有觉得自己活成了别人眼中笑话的难堪。
最终,吴惠芬还是放不下她的面子和虚荣心,于是只剩下一条路可走,违心离开她钟爱的讲台还有活力四射的学生,逃到全然陌生的美国,去和女儿团聚。
作家亦舒说:面子是一个人最难放下的,又是最没用的东西。当你越是在意它,它就会越发沉重,越发让你寸步难行。
世上最愚蠢的事,就是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强装体面。
一个人只有懂得放下表面的虚假,为自己而活时,才能活得更有底气,更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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