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前草

车前草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之草部中称之为车前，因其喜好生长于道边及牛马迹中，故有车前、当道、牛遗、马舄之谓。其子实主治：利水道小便，除温痹，久服轻身耐老。养肺强阴益精，令人有子，明目疗赤痛。去风毒，去心胸烦热、胸痛泪出。古时，人们即以此为疏菜，采食之。

在未看到李时珍的名著之前，我是从母亲的介绍里认识车前草的。儿时，每逢阳春三月，山野菜钻出山岭，母亲便时常去采之。她对山路边连片生长的厚实而大方的那种野菜，非常喜欢。不厌其烦地告诉我，这种菜虽然不那么金贵，也不那么鲜嫩，普普通通，成片成片的，叶子里的纤维也不少，采它的人并不多，但它可是一种药材呢。母亲对这种别人不怎么稀罕的山野菜，却给予发自内心的赞美，同时把它采回来，或煮水喝，或煮好作为沾酱菜。

车前草或许因为太普通的原因吧，似乎至今也没有什么市场价值。早市上那么多卖山野菜的人，却独独没有卖这种菜的，即使在混合的山野菜中，也几乎没有这种菜。它好像不易煮熟，故而与其它的山野菜不同调。

母亲喜欢这种山野菜，除了视其为药材之外，好像更欣赏它的品味。这就是普普通通地生长，低调而厚道，生命力极强，即使被车马牛轨过、踏过、辗过，它也不会死，还照样生长出新的叶片来。它的根扎入土下较深，不是浅尝则止的那种状貌；它的子实挂在高高挺起的茎上，落落大方，饱吸阳光，有不与它物争宠，也不会自暴自弃的风格。

这种山野菜的品味，好像正合乎母亲的心思，而且母亲已经把这种品味借鉴并吸纳到做人与过日子上来了。那时生活那么艰难，母亲从未叫过苦，也从未报怨过什么，她像车前草一样普实地做人、做母亲，默默地把苦难化做力量，坚强而阳光地生活着。现在想来，母亲多次把车前草介绍给我，并非仅仅介绍一种山野菜，其实是要我记住车前草的品性，要我从车前草身上悟到做人与生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