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上一杯茶,淡淡的茶香在静寂的午后幽幽地散发开来。秋风里暖日的光懒懒地从凉亭顶上葡萄藤的枯叶间透到书页上。一支即将燃尽的烟卷袅袅飘浮,像幻形的物种,渐渐消失在微风里。
视线从远山回来,又落在书页间——避世垂纶不记年,官高争得似君闲。倾白酒,对青山,笑指柴门待月还。
笑了笑,端起茶来,呡了一口,沾舌略苦,入喉已甘。平生没有垂钓的经验,官味也没有品尝过;倒是倾过白酒,醉倒在异乡的月光中。
眼前的远山在深秋里虽然不青但也不黄,一缕薄薄轻纱亘在腰际,如美人的发丝飘逸。遥想李珣经行岭南,一路歌吟,一路药草,好生洒脱自在;便有些遗憾早年没有跟随先父学些歧黄之术。转念间,又仿佛回到儿时的私塾里,听先生一句句地教读“和穆萧尹,姚邵湛汪”,半世人生,突然奇怪起自己的姓氏来了。
数年前楼房始建,与妈妈商量在房顶上立了这个凉亭,亭上植了从乡间淘来的葡萄树。那时想等到长出了葡萄,便可纳着凉吃着葡萄,母子闲闲地话些闲事。没曾想因经营之事,迁家异地,留下我经年难上一回顶来,当年所植许多花草尽皆荒败。高适诗云:篱根长花草,井上生莓苔。我这里却是满园废花草,池上生莓苔。
那时凉亭后圈了个莲形的水池,由于生性懒散,里面养的几种鱼在深绿的水里难得看到,池壁上里外长着绿绿的苔藓。那年西南大冰雪,池里的水全变成冰,惊奇的是春天后,冰雪化尽,鱼竟然还有活物的,连卫生间水盆里的厚冰解冻后,乌龟竟然生机盎然,不由感叹造化之神妙。“惜此生遐远,谁知造化心”,古之人不予欺矣!
茶已凉透,一口饮尽,秋日难得的阳光果然晒得舒服,原本打算坐此浅读诗书,没料到胡思乱想,把好好的茶水也糟蹋了。“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自惭没有古贤士之风流雅致,也不再想一碗两碗地法先人之茶道,此时却有些困倦之意了。
匆匆收拾了没读几页的全唐诗册,下得楼来,回到卧房,蜷缩进了被窝里,待得醒来已夜深初更,电还没有来,电脑休息了一整天。不燃烛光,不读诗书,在黑暗里点燃了一支烟卷,任思绪飘向了远方。
作者:朱彦波
微信公众号:作者读者聚集地 刚开始在简书写作,请多多关照。 2016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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