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背着一个黄色牛仔布的大背包,急匆匆地赶着回家。出发时,他在电话中,与家里的人说好了,要等着他一起团年。
今天是大年三十,由于今年放假晚,他在工地做库管,别人都走了,他还要清点工地的材料,把很多东西搬入库房,因没法确定自己何时可以离开,便没预订车票。等把工地的材料清点完,把东西整理好,可以安心离开时,已经是年末最后一天了。
临出发时,他又到集市上,给家里每人买了衣服与礼品,再把回家的东西一件件塞进背包,自己也换上了崭新的衣服,收拾完这些,他看了看时间,时针已指到下午两点了。
他背着胀鼓鼓向外凸起的背包,显得有点沉,弓着的身体成了一道弧形。从工地出发到火车站,坐地铁需要20多分钟的路程。
他走出地铁口,感觉今年火车站的人比他预想的还要多,广场外已是密密匝匝的排满了人。许多人都是网络上订的票,排着队在自动取票机上取票。
张福不会使用网络APP订票,只有走过广场,到售票大厅人工售票窗口买票。人工售票如今只有一个窗口,幸好排队买票的人并不多。坐在窗口售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端坐在位置上,穿着铁路制服。轮到张福时,他放下行礼,从上衣口袋拿出身份证和人民币,递到柜台,告诉她买回通州的票。
“回通州的票今天已经售完了,只有明天的票了。”张福顿显得非常失望,两片嘴唇蠕动着,那焦虑的声音夹杂着最后一线希望,问售票员:“还有没有站票?”
售票员摇摇头,站票也已经售完了。他只能提着行礼,失魂落魄地走出侯车厅,想到长途汽车站去碰碰运气。
“卖票,卖票”他听到有声音从后面传来,他扭过头,只见一个人对他说道,“回通州,今天下午五点,八点都有票。”他停下脚步,有些喜出望外,但票价比正常价高出了三倍,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买回家的高价票。为了节约钱,他选择了晚上八点最后一班车的站票,急忙支付了现金,把火车票与身份证小心翼翼放进了上衣口袋。
他把行李放在候车厅的一个角落,一直坐在位置上,数着时间,逐渐地,候车厅的人越来越少,天渐渐黑下来,外面都充满了浓浓的节日气氛,不时点燃的烟花照亮了城市的夜空。
他坐在候车室,感到有些饿了,肚子咕咕地叫着,想着以往这个时候,家里飘着浓浓的肉香,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着年夜饭,那热闹的场面,让人更觉失落。
终于等到上火车的时间,只是今年这个时候,车上还有很多与他一样的人,赶赴在归家的路上。他把行李放在脚边,无座的人并不多,他靠在两节车厢的过道上,他左手抓着扶手,依着车厢站着,露出的手,看上去粗糙开裂,结着厚厚的茧疤。
二三个小时过去了,他一直站在那儿,站久了,便蹲下来,他想坐在背包上,试了试,他担心把新买的东西压坏了,又马上蹲起来。他看上去显得很疲倦,两眼若有所思地望着车厢内,车厢内没人注意他,他们有的打着盹,有的刷着手机。
火车就这样,穿梭在大年三十的夜里,走过一个站台又一个站台,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回到家,已是晩上十二点过了,鞭炮声在耳边四处响起,远远地看到家里的灯光亮着,大门敞开着,家里的人,一直在等着他这个归家的人,他顿觉一股暖流涌向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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