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趣

作者: 我不帅_Oliver | 来源:发表于2017-09-30 11:25 被阅读0次

       我喜欢钓鱼,是那种打小就深深地喜欢,对它或许骨子里就透露出种极其强烈情趣。也许不仅仅是爱好而已,我欣赏的是在钓鱼过程中所折射出的对生活以及人生的一种豁然与达观的态度。作为一个钓鱼爱好者,我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悍鸭子”,只是曾依稀记得母亲从小不让我耍水,对此似乎还颇有言辞,说什么我五行缺水,犯冲。这倒使我想起了鲁迅笔下的润土,憨厚老实五行缺土,所以取名润土,以期弥补“宿命”中缺少的那点“土”。是否确有“润土”其人,我不敢妄加断定。然而,这五行命理之说可是真真切切的应验到了我的身上。我是从来不下水游泳,疑惑的时候,私下里也琢磨琢磨,这相隔一个甲子多的两个人竟也受困同一风俗宿命学说。多少有些玩笑般的余味。大抵因此,我与渔的情结略显特殊与神秘。鱼是经常有钓,大都是偷偷的钓。

       村头有两个大小一般的湖泊,南北侧各一,这里就是我的主要战场了。两个湖中间横隔着一条柏油路。在柏油路的下面铺有一个函管道,以此连通两个湖泊。路,修的有些年头了,至少在我降生之前,它就已经横亘于村头。湖的年龄更加久远,据外公说,几十年前两个湖泊是相连的一条河,河的尽头通向下游的白沙镇。源头是一条较为宽大的江河。那时的水是“活”的,沿岸则形成了一片小型的河滩,不少商贩都曾在这里摆过买卖。一来二去,人慢慢多了起来,久而久之便聚集成镇了,车水马龙,繁华一时。柏油路修通了之后,河便逐渐演化成两个湖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家坐落在这小湖之上,闲来无事倚窗观之,还别有一番情趣。四下匆郁水草尽收眼底,水草下面一片混沌,向来是藏鱼纳虾之地,偶尔有一两只青蛙藏匿其中,放声歌唱,四面应和之声此起彼伏。一首交响乐曲油然而生。湖的中部呈青蓝色,定睛细视,从湖底时不时窜出一两条游鱼,嬉笑,打闹一阵,而后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有那呆若木鸡悬空而立的蜻蜓,直挺挺的,一动不动,时间仿佛就定格在这一刻了,然后忽而梦醒一般的急速飞走。湖的对面是个小树林子,树木细而直挺,大概有几十棵,树木常年都是灰黑色的,连绿叶都很少见,尽是些翘楞楞树丫子,其间会有一两个鸟窝端放其上。地上铺满了一层又一层的落叶,灰黄色的像是一条天然地毯,舒适且惬意。树林子背面就是一大片田地,村民耕完田就喜欢随便找一颗树把牛给轩在这儿,吃着落叶,晒晒太阳,落得牛也乐和,人也自在。好不快活。不过这里有时也来点不速之客,跟牛争抢地方,那便是“渔者”。

        湖的四周经常有人垂钓,我家阳台下的一个小土丘就是个宝地,若是钓鱼旺季——夏天,几乎天天有人,即使是冬春交接之际,也间或会有人在此坐上一番,体味别有的风味。晴天,戴个草帽或是头顶一条湿毛巾;雨天,顶上个蓑藜,或是撑把小伞,端坐在河边,双腿并拢,一只手肘搁在腿上,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固定住渔杆儿,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住河面上的渔漂。神情严峻,像是在和鱼进行一场有趣的博弈,人自然是这棋局的主宰者,鱼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一场大点的玩笑而已。一如蒲松林《聊斋》里的那几只自作聪明的狼:“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曾笑耳。”我喜欢这种“游戏”。

        “ 与其临渊羡鱼,莫不如为渔织网”初尝钓鱼滋味还不是那种正襟危坐式的,大约我不过七八岁,还太小了,难以把持住渔杆的固定。就只好找根竹竿买点渔线,系上个钩。工具就算是齐了,再上厕所抓上几只苍蝇做饵,成天围着湖跑圈似的搭“黄胡子”。(一种鱼的地方名称)唰的,一下下去,拖着鱼食在湖面上游移,看到渔线拉直着向外绷,那就是有情况了,劲大点的,会连渔杆一起颤动,那一瞬间的抖动感觉如电流一般击过全身,心跳也会随之抖动,不过一切尽在万分之一秒间,然后迅速嗖,的一声扯上来。十之八九就有鱼了,运气好还会碰上个把吃浮钩的“喜头”(鲫鱼)。那是最好不过的了。钓到的鱼大都比较小,偶尔会有一两个大点的,也都凑不上一盘菜,奇怪的是我也不爱吃鱼。带回家就拿来放在小盆里圈养。就是不吃它,搁家里观赏一下战果还是挺能满足自己小小的虚荣心的。可惜,好景不长,每回放养在盆里的鱼先是灰暗的背脊朝上,时而呆若木鸡蜷缩在一角;时而迅如闪电快速的划过。过不了半天,就齐刷刷的亮出白净肚皮以示抗议了。看此情形,我知道这鱼是过不了一时三刻,即使间或游荡两下,却也终于不再挣扎了。再一会,气泡也不冒了,然后动也不动的就死了。起初,我还挺纳闷的,这鱼还有点脾气:家养的还就是活不下去还是怎么的。这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好几年。后来,才渐渐明白过来,这家里的井水跟湖里的水完全是两样,鱼适应不了井水,自然就死了。这样一来,我还间接成了谋杀它们的帮凶,惭愧,惭愧。

        那年夏天,我升四年级了。懵懂间觉得这满湖跑的钓法始终有点不雅关,或是说有点业余。我印象中的渔者多少有点仙风道骨的意味,例如渭水河畔那年近八旬直钩钓鱼的姜太公,还有柳宗元笔下独钓寒江雪的蓑藜翁等等,我当然难以理解这境界所指,然而,我还是放下了竹竿,向往那真正的“渔者”。当时看来,大概成为一个真正的“渔者”之后,渔趣是会有所不同的吧。可能这即是所谓的“缘”。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述……

        是以,每天放学之后,我都会在阳台上观望一阵:看看渔者的手法,欣赏技巧,我会为每一次鱼儿上钩而欢心鼓舞;也会为每一次鱼儿挣脱鱼钩,死里逃生,倍感遗憾;我大概是最烦看到,渔漂大半天无人问津的景象,这往往会引起一种无可奈何的压抑,尤其是燥热的天气,气氛会变得令人难以琢磨,无可预见,而这种“无可预见”性的等待也是一个“渔者”必修的课程之一。如果相比于那种下杆即有鱼的情形,我更情愿经历那种“无可预见”性的等待,这是一个过程,营造钓鱼情趣不可或缺的。用时下流行的话说即:“我钓的不是鱼,而是情趣。”

        在来来往往钓客的潜移默化下,渐渐的,我也略微通晓其一二,换句话说,我懂得了如何和一条鱼周旋下去直至凯旋的本领。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了。

        依然是一个燥热的盛夏,不过已是小学毕业的年岁了。我偷偷摸摸的积攒了二十快钱。放学后,我怀揣这点“不义之财”径直走向镇上,不大会的功夫到了渔具店门口,我又徘徊其间,做了几遍思想工作,终于还是:买了我的第一根渔杆。为了不让外公看出些端倪,我还自编自导了一场骗局。买好渔杆的那个下午,我事先找了个同村同学,陪我一起回家。恰经家门口时,我朝里望了望,外公正在札纸。我连忙收回脑袋,故意大声说道:“伙计,把你的渔杆借我玩玩吧?”同乡看着我眼色回道:“这好的关系,就借你了,记得还我哟!”我如获至宝一般,接过渔杆,答道:“够意思,哥们。”一边右手朝他做了个赞叹的手势。戏演完后,我忐忑的回到家里,不料外公还专门批评了我一顿,说我随便借人东西之类的,不像个样子。我低着头,表面诚恳的认错,心里却暗自庆幸自己的骗局竟然奏效了。儿时特有的天真与狡睱尽显无遗,着实让人怀念不尽。

        事,刻在脑海里恍如昨日;物,却难觅其踪影。如果我的记忆还靠的住的话,那根渔杆终究没有落得个好下场。也许是因为借的久了,忘记还了。我也离开了那两个曾属于我的小池塘,走远了,见识过奔流不息的长江黄河,也领略了大海的百川胸怀,却很少钓鱼,个中滋味早已随风而逝。不过我仍然期望着有一天,哪怕已年至耄耋也要拖着须白再撑会鱼竿,回归渔趣生活,海浪滔滔,潮声阵阵,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后记:很久之前就想提笔写篇关于“渔”趣的文章,苦于一时不知从何着笔。一直搁置了下来,加之惰性思维日夜腐蚀。一晃眼,几年却已悄然溜走。到如今仍未弄出个所以然来。一番思来想去,觉得:文章还是要写的,一则了却心中已久的夙愿;二来算是记录下这段对我而言还算珍贵的记忆画面,往后若是百无聊赖之际可以随性翻看一把。也算足以告慰生平,此生不虞,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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