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起立!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今天呢,我们来复习《兰亭集序》这篇文章。哎?林夕呢?怎么又没来?有谁知道林夕干嘛去了?”刚刚准备上课的老班发现了林夕不在教室。
自从分手以来,或者说是新学期开学以来,他总是时不时的旷课。今天他又没来?
同学们纷纷摇头。
“这个林夕,马上就要高考了居然还旷课!太不像话了!先不管他了,我们先来上课,后面我再找他算账!”
他为什么总是旷课?难道也受了失恋的影响?不对,是他先玩腻的,是他说分手的,他会受什么影响。
无法约束住我的思绪。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直至下课铃声响起,竟不知语文课都讲了些什么。
“白杨,你看,”李鹏飞突然拿出个木盒子,“好看不?”
这个盒子通体刷着一层复古蓝色的漆,表面绘着烫金色的花纹,一个古铜色的锁扣卡着这个盒子的上下两部分,“挺好看的。”我敷衍着应答了一句。
“你打开看看。”李鹏飞把盒子推到我的面前。
“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扳开盒子上的锁扣,打开盒子,
“噗~~~~喔吼哈哈哈哈~~~喔吼哈哈哈哈~~~喔吼哈哈哈哈~~~”
打开盒子的一瞬间,一个底座带着弹簧的不倒翁从盒子里窜了出来,紧接着就是这几声诡异的笑。
我没有任何准备,在弹簧不倒翁窜出来的那一刹那本能的把盒子扔了出去,李鹏飞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就要掉下桌去的这个盒子,才幸免于被摔碎的厄运。
“哈哈哈。”李鹏飞大笑起来。
“有病啊你!”我惊魂未定,怒吼道。
“看你,这几天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那么蔫,给你提提神。”李鹏飞居然还振振有词。
“滚!”我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正所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天将降大任于你也,必先劳你筋骨,饿你体肤,空乏你身,行拂乱你所为。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草。”李鹏飞摇头晃脑的样子真是欠抽。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并不领情。
“所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所谓不要轻易被打倒。所谓...”实在是听不下去,我一脚踹在了李鹏飞凳子上。
没想到李鹏飞咯咯地笑了起来,“行了,这才像样。这才是那个虎头虎脑的白杨啊!整天垂头丧气的,像个娘儿们一样!归来吧,兄弟!我们很想念你。”
我蓦地理解了他说的这番话。
我的嘴角抽动着笑了一下,尽管是苦笑,“我本来就是娘儿们。”
“哎?看到没?笑了吧。”李鹏飞开始在胡士文和苏雪美面前得瑟起来,“我就说,只要飞哥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行,记你一功。”胡士文说道。
我环视了他们三人一圈,他们三个正在为我刚才那份称不上笑的笑而欣慰。
我发自内心的感动。爱情算什么东西,真正雪中送炭的,还有友情。
“谢谢啊。”我看着他们三个说道。
“自家人客气啥。”胡士文说道。
“我想闭关几天。”我这话一说出口,他们三个人都愣了。
“啥意思?”
“你不会是要休学吧?”
“难道你要出家?”
我淡淡一笑,“我想换座位。”
“换座位?换去哪?”
“第一桌。正好第一桌的许云不是退学了吗,她那刚好空出来一个座位。”
他们三个面面相觑,“这是,要化悲痛为力量,发奋学习的节奏?还有愿意往老师眼皮子底下跑的?”胡士文说道。
“这样,我就可以把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抛在脑后了。”
他们三个沉默起来。
没错,刺痛我的,不只有林夕的绝情,也不只有失恋的痛楚,更有在那众目睽睽之下林夕甩给我冷脸时全班同学的注视。我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独自跳着这出丑剧。
“那你,还回来吗?”苏雪美不舍得问道。
“对不起雪美,没有事先和你商量这件事。”
苏雪美沉默了一下,“没关系,我明白。如果这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你去吧。但是,你还回来吗?”
“看情况吧。我希望我能尽早的恢复常态,尽快的回归你们。”我看着他们三个说道。
“放你一个人走?万一你抑郁了咋办?”胡士文说道。
“我哪就脆弱到这种地步了。”
“哎呀放心,我还会再回来的,你们想这么轻易的逃脱我的手掌心?门都没有!”看着他们三个有些落寞的表情,我实在不忍心再继续营造这悲伤的氛围,打趣着安慰他们道。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不管发生什么,你身边总还有我们这群兄弟。我们永远在你身后,你永远有家可回。”李鹏飞有史以来最认真的说道。
我感动的笑着点点头。
找了一个最冠冕堂皇的理由,恳求老班给我努力冲刺的机会,老班居然同意了我换座位去第一桌。也许是看到一个学习中等的学生要“发奋读书”了也会感到欣慰吧。反正位子空着也是空着。
挑在下午放学后换座位。一切搬挪就绪,我坐在凳子上喘息着休息。忽然看到同桌在收拾东西。
“干嘛去你这是。”我问道。
“退学。”同学淡淡的说道。
“退学?”我惊呼起来。
同桌倒是波澜不惊,不紧不慢的依然收拾着东西。
“为什么?这都高三下半年了,马上就要高考了。熬了这么多年就差这一得瑟,没剩几个月了,为什么不坚持一下?”我大为不解。
同桌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高考又怎么样?还不都是以分数论英雄。考上一本又怎样?不读研不考博不还是一抓一大把?有什么优势?说起自身增值,哪比得上出国留学?我家里都为我安排好了,我要去英国了。”
原来是要出国留学。那也犯不上这样瞧不起自己国内的高考吧?学历不是自身增值的唯一砝码,你的品质才是。三观不合也懒得废话。我走出教室。这下好了,连同桌也没有了,更落个清静。
晚自习,崔石坐到了我旁边的空位。
“什么事?”我问道。
“你怎么跑第一桌来了。”
“关你什么事。”心情不好的几天脾气也躁了一些。
崔石倒是没在意,嘿嘿笑起来,“你跟林夕蛮般配的。”
“瞎说什么!”我几乎怒目而视。
崔石的笑僵在了脸上。
我的目光从他脸上挪开来,继续看着桌子上的课本。
崔石应该是觉得讨了无趣,起身回到他自己的座位。我内心有些懊悔,己所不欲,何施于人。
心痛。
像是要无法呼吸。
原先只在歌词里见到过的文字,亲身体验到才真正明白是什么样一种感觉。脑子里闪着他的种种。柔和的吉他旋律,甜甜的棒棒糖,湛蓝天空下的楼顶。无一不成了戳心的回忆。我掏出耳机,想在音乐里寻求一些安慰。打开手机的曲目列表,大片午山的歌映入眼帘,我的心再次被刺痛。因为共同喜欢的音乐,他和我找到共鸣,也因为共同喜欢的音乐,在分手之后让我不敢再去触碰。
窗外的夜漆黑又诡秘,教室内的同学们都已慢慢拿出了冲刺高考的势头。全世界都在努力,我却坐在这里心碎。也是太不合时宜。可是手中的笔,根本不听大脑的使唤。或者说,大脑自己已陷入了瘫痪,不能自持。使唤不动我任何一个器官。挑了一些民谣歌曲,旋律开始慢慢在耳中铺开,情绪却随着这悠缓的节奏越发沉沦。我切换到舞曲,不管怎样,还是应该提起一口精气神。尽管是伪精气神,我也不能让自己陷入心碎的沼泽之地,无法自拔。
一位同学拉开门走出了教室,灌进门口的风将我面前的书吹的翻了页,一张夹在书页中的纸条映入眼帘。我拿起纸条展开,I LOVE YOU,我的心再次被狠狠的扎了一下。我迅速将这张纸条撕成碎片,撕的碎碎的。然后又开始疯狂的将每一本书拿起来翻找,终于在我的英语字典里,找到了那张写着藏头诗的淡蓝色的纸。我没有展开,直接一撕为二,眼泪夺眶而出。言犹在耳,转身却又变了脸。难道就因为我如此的喜欢你,你就可以这样玩弄我吗?你对我,到底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呢?在你心里,我只是个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皮球吗?就连给分手一句解释,一个理由,哪怕一阵敷衍,都这么吝啬。在你的世界里,我竟是这般的无足轻重吗?
泪水涟涟,我又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气恼。为什么这样的没出息。为什么被一份缥缈的爱情折磨的这般憔悴。恨自己,真无能。我擦干眼泪,将刚才撕成两半的纸再次撕成稀碎,一同将刚才的碎纸收到手心里,丢到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有些人,有些事,既然说了再见,就不该让自己浸泡在这种情绪里不能自已。生活还是要继续,还是要向前走。道理,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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