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钱?”老赵看我不懂,把我拖进身后的车间,“干一年他要赔一个月工资,几年就几个月工资。”我笑了一下:“那也没多少啊。不值得去耗那个时间。”我观察老赵一幅焦急的样子。
原来老赵早就有行动。他应该是查找了劳动法法律条文。他们人数多年数多,心有不甘可以理解。我领完工资早早回家。心中对工厂也是感慨无限,喃喃说了句“哪有这么办事的”。第二天就匆忙去找新工作了。离过年还有半个月时间,年前先把工作定下来年后专心上班挣钱了。不久前医院检查得知老婆怀孕了,令我激动不已。挣钱是我唯一要务,马虎不得。孩子生下来没有钱的话岂不是世上之最悲催?所以我更加不可能去向工厂争取那点所谓的补偿金了。对法律的一窍不通,使我没有信心触碰这些。自己吃几碗干饭谁又能比自己更清楚?下午我就定下了一家五金厂。次日清早,下楼去上班走到楼梯出口,老婆从窗户探出头叫我一声“老公”,我抬头观望,她向我挥手说了声“拜拜。”弄得我眼泪险些落下来。怀孕的女人或许异常情感丰富吧。
新工作与原来的工作差别很大,每天要加班到十点多钟。我坚信自己一定能适应。只不过需要时间。我尽力坚持忍耐着。
一天下了班,回到家房东老婆告诉我,房东把我老婆送到医院去了。我大吃一惊慌忙赶到医院。老婆正在等一个化验结果来确认是否能服用一种药对胎儿没有影响。从医院出来已是凌晨,又陪她吃了点东西才回家。第二天我为确保万无一失决定不去那个五金厂上班了。老婆有孕在身我不敢冒这个险了。很快过完了春节,同事们都又回到工厂附近的租住处。
工厂的做法令人失望透顶。有不少同事先后传出预备动用法律了。他们探测我的动向。首先我认为就凭我那一帮同事,目不识丁根本就缺乏争取应得利益的理论水平,还要通过摆事实讲道理落实到书面。有何规则,潜规则等不可控的因素哪一个都不知道。私下却也默默为他们分类。最终我认为,如果有某某某三个人就可以组团去劳动局。闲聊中我对老婆提起这些。工厂还有一个月的工资没有发。大家过完年势必都来到这里。但工厂大门紧闭,无人能进得去。如后来他们所述,一帮成年人终日在工厂门口草坪上玩耍,盼工资等动静。我住的地方离工厂不足二百米,却避免自己出现在他们眼里,也在等也在盼。什么动静不会有了,总要用一月份工资画个句号吧?我始终觉得工厂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意思表达得很充分。你们工人再装作不懂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工资是一月份的,三月初就是发放日期。可是工厂迟迟不发。三月二十号我和老婆就面临断粮窘境。有点受不了要发作了,我决定回老家一趟,去劳动局之前先稳定一下心情。老陈是厂附近百货店老板,承包了厂里同事所有用车业务,老陈送我去火车站,路上聊起工厂,他也唏嘘不已,我对老陈说,如果我从家回来,还没有发这一月份工资,我不用约谁,一个人去劳动局告他。老陈笑笑,阿文已经去过了。
这令我非常吃惊。阿文是个残疾人,后背生有一个大罗锅。工厂的这份工对他来说应该是意义非常。我筛选合伙人时第一个排除就是他。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早早跳出来?
我到家后第二天就接到老陈的电话,说工厂发工资了。纵然如此也无法改变我申请劳动仲裁的决心了。老婆还打来电话告诉我厂里工人排着队去劳动局了。我更加不敢怠慢。一天后我出现在了东莞。我很窝火,苦等了二十多天的工资竞然没有收到来自工厂的任何消息,如果没有老陈的通知岂不是还要等下去?我本没有讨要赔偿的想法,但是工厂一定要招惹到我这为未出世的孩子保存的仅有的一点自尊自爱,无下限地挑战我的神经,我觉得很有必要亲手捣毁老板和老板娘这肆无忌惮的居心。
回到住处先去工厂领一月份工资。却扑了个空,老郑告诉我,负责发放工资的老板岳父吴伯刚刚离开。我便留电话给老郑,阿伯回来电话通知我。
不一会儿接到飞飞电话,问我去不去劳动局,我说去啊。
一起去吧。飞飞把事情定了下来。她说老板娘发信息,要她3月31日为工厂作证,出庭。一个供货商因为货款问题把老板娘起诉了。并声称不参加庭审一月份的工资只能付给一半。飞飞果断拒绝了出庭要求。对她来讲这是进步。
我们到劳动局一起提交了劳动仲裁申请书。最终开庭日期定在4月29日。我们厂那二十几人集体安排在上午。我和飞飞安排在下午。申请事项都是要求解除劳动关系补偿金,总额五十余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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