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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的二月一直是二十八天,所以脑子里自觉把今天定位在了三月里,直到起床后,瞥见客厅墙头挂着的旧式日历,才看清:所有你以为的你以为最终只是你以为,于是轻叹一口气,原来我还在二月里,令人有点泄气。但对于日历上赫然显示的“29”却又无可置疑。
这点是无疑的,二十几年来,妈妈每年都会在年末的时候买好新一年的日历本,此后,只要过完一天就向后翻一页,眼见着本子越来越薄,也就意味着时间都在翻过的日子里,直到现在,家里什么都在变,唯独没有变的是对时间的呈现:坚持用日历本看得见的的厚度衡量时间的跨度。
灾难的二零二零年,处处都能听到这样的嗟叹,但话说回来,也不能让整个二零二零年背全锅,或许是一月没有打好样,又或者是一九年的末月没有收好尾,怎么就此否定剩下的六分之五呢?所以不能因噎废食般地断言它是个灾难年。
2
连日的阴雨天,终于在今天按下了暂停键。清晨,阳光便冲破厚厚的云层洒满潮湿的柏油路面。乡镇就一直这样淡定地与大自然产生各种反应,哪怕前一秒还是暴风骤雨,下一秒秒变风和日丽。要是生活也如这般具有弹性,哪来诸多的不易和逆气。
吃完饭便先到了村委会。待村干部交待完今天的工作后,我们便依次去了各自的值班点,村口的路面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点点由深褐色变为灰白色,这也暗示空旷下的气温渐渐变暖,我找了一块平整干净的地方放下凳子,随意翻看着近几日的出入记录,总是那么几个人,总是那么几件事,乡村生活一如既往平静单调。
九点时分,太阳已经爬得很高了,似乎要在二月的最后一天,照亮每一处角落,驱走每一个暗地里藏着的邪寒,然后打造出不一样的阳春三月。
这时两名村干部一前一后朝我走来,唤我一同去附近挂拉横幅,我应声跟着前去。到了指定挂绑区域后,村干部一人一边固定住合适的高度,我则需要在一旁各剪出一段合适长度的塑料绳,分别在两边串接好横幅后绑定在树上。
树干立在马路牙子的边沿,依着斜坡,依然是笔直挺立的形象。前几日的雨水早已浸湿树根周边的土堆,所以人要在那样的坡度上站稳着实还需颇费点劲,待我们完成所有的挂绑任务后,每个人的脚底粘了许多黏黏的泥土。那一刻,小时候和伙伴们在田野里玩乐后满脚泥垢的场景突然涌现,当时的自己常常会因为害怕责备而担忧,现在想来那段日子的确是一段极其值得珍藏的美好回忆。人其实就是这样子,越成长不是越孤单,而是越清晰回忆起和感知到生活里出现的苦与欢。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市,区,街道等相关部门的工作组陆续过来巡检,有询问这边村民生活情况的,有查看每日出入登记情况的,有了解入户排查情况的,也有核查下沉志愿者到岗情况的……防疫的每一个环节都在严格的管控和落实中,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集最大的合力,排最大的阻力,尽最大的努力坚决打赢这场没有硝烟,但关乎生死的战疫。
有时候想想,人生如戏,活着得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区别在于直播出的成品:有喜剧,有悲剧,也有闹剧。尽管当下,大多数人都在努力避免演播悲剧,而我内心极其希望接下来都是皆大欢喜。
3
下午阳光极好,即使有风也感觉不到寒凉。上岗后,便和村干部一同进村入户分发口罩,一同前往的还有另一名志愿者,我们一人骑一台电动车开向村中的主生活区。
只是此时的村中生活景象不像上午喜气洋洋的模样,除过偶有几个老人靠在凳子上,烤在阳光里,其他的家户紧闭。见我们几个进村后,开始有人朝着我们大喊,或询问是否买到了他们指定的东西,或询问到来何意,或询问何时解禁……问题很多,但是好像暂时没有听到满嘴怨气。
我们在一处宽敞的空地停下来,开始按照分组的名单来分口罩包,乡村的村户结构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一个村庄可能有多种姓氏,但是他们的屋宇聚集又不完全依据姓氏,而是按照“队”来分,这大概是源自几十年前公社模式下定下来的传统分类。其实,对于这种分类,至今我也都还不太了解。
我们分发完口罩后,骑上电动车陆续返程。途中也陆续碰到村中几个长辈,他们大多数人和父母同龄,鉴于我们家族在村中的辈分最小,所以从小到大遇到绝大部分村中人都是喊“XX爹”或“XX婆”。刚下沉到我们这里做志愿者的时候,最开始质疑和不解的就是这些长辈们,后来他们渐渐改变了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再到后来有家里的长辈想要他的孩子也来当志愿者,此前的否定和揶揄,在这些封锁的日子里,渐渐被肯定和理解稀释或者代替,时间又一次证明了自己有能力改变世人对同一件事的偏见。
所以,如此看来“人心中的成见”并不像申公豹嘴中说的“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动”,相反,有时候笑而不言恰恰是最有力的回应。
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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