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拖拖
闺蜜小A打来电话，满是哭腔。不待我发话，小A便噼里啪啦开始倒苦水，语气里满是愤慨，当然，还有委屈。
“平时怎么对我发脾气，怎么不为我考虑都能过得去，但这次他指责的是我妈啊，不就是打个电话叮嘱他要收玩心，多把精力放在家庭、工作上嘛，还没挂电话呢便满脸不耐烦与敷衍，更过分的是他挂了电话便开始抱怨，说我妈唠叨、烦人。你说，有他这样的吗？我妈不是为我们好吗？作为晚辈听长辈几句过来话还听不得了啊？我气不过，就跟他吵起来了，吵翻了。”
说到这，电话那端突然沉寂了，传来微微的啜泣声。
“然后呢？”
“可我依然说不出分手”小A诺诺地说。
又是沉默。“但我们决定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双方都冷静冷静。也就四个月吧，这段时间我要准备考研或者换一份更好的工作，如果达成了就复合。”
“还复合？！难道不是考上了就离他更远一点？”
“怎么远得了啊，我放不下他。而且万一考不上呢，又或许真的是我不够好，配不上他。”
“他就是你的南墙，你不把自己撞个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
“也许是吧，可又能怎么办呢，谁让我喜欢他呢。”此时小A的气势已经不是最初的火焰高涨了，哪里还有什么火焰啊，微弱的火苗都被她亲手掐断了。是啊，又能怎么办呢，谁让她喜欢他呢，满满都是愿赌服输的语气，可又是那么得不心甘情愿。
小A与男友H交往半年多，尽管时间不长，两人却从最初的如胶似漆转为你高我低。自然，小A是低的那一个。在H的眼里小A低得简直一无是处，工资太低、不会穿衣打扮、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是的，H的要求是你既要貌美如花，还能赚钱养家，最好还会个琴棋书画来把时间打发。现实中的小A中等长相，家境一般，月薪4000出头。而H呢，月薪勉强过万，但身处一线城市，身背车贷、房贷两座大山，还负担家里在读书的妹妹的学费、生活费，至于长相，也就是刚过及格线水平。就这样一个毫无光环的男人平日里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懂得体贴人也就算了还经常发脾气，甚至还时不时取笑下小A好秀一秀难得的优越感。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小A放不下，用小A的话说就是“我知道他有他的不足，可他的好足以让我忽略掉他的坏，谁让我爱了呢”。
是啊，谁让她爱了呢。这句话还真是让人无法辩驳，即使爱得如此卑微，如此有损尊严。恋爱达人们总说，在爱情里，谁爱的多一点谁便输了。可爱情里真的有输赢吗？感情的事，本来就是冷暖自知，旁人未曾亲历又如何置喙呢？爱情里从无胜负，也从无智者，爱得像个疯子或傻子都无妨，只要真正爱过。而真心爱一个人会不自觉地变得卑微吧。张爱玲在赠与胡兰成的照片背后这样写道：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而其自身的爱情经历又本证了这句话。一旦陷入爱情，便难以全身而退，遑论尊严，爱得卑微或许不过是爱情里的常态。不羁若王小波也曾有过低到尘埃里的话语，他写信给李银河诉说长长短短的情话、深深浅浅的心事，他说，“告诉你，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上就泛起微笑。还有在我安静的时候，你就从我内心深处浮现，就好像阿芙罗蒂从浪花里浮现一样。”要知道在未陷入爱情之前王小波可是说过“不管是谁把肉麻当有趣，当时我都要气得要命，心说：这是多么渺小的行为！我将来要从你们头上飞腾过去！”的话的人啊，谁曾想他遇到李银河便缴械投降肉麻得比谁都厉害。所以，一旦与爱情相遇，之前吹过的牛皮便被通通戳破，纵你千年道行、万般英勇依然溃不成军。
但爱情纵然有万般无奈，让人低到尘埃，人也不能一世活在尘埃，因为，尘埃里无法开出美丽的花朵，花也是要呼吸的啊。爱得卑微无可厚非，那是遇到真爱的正常态也是初始态，但长期爱情之花的的养成是需要彼此的共同成长，不只是物质上更是精神层面的共生共长。遇到真爱，把自己放低，但也不能让自己受到伤害，爱的底线一旦被逾越，那便决绝放手，在爱情里，不拘小节，不让大义。但话又说回来，能把握好爱的底线的人又有几何？在这滚滚红尘凡间，在这情天恨海人世，能全身而退的，又有谁人？
爱会让人低到尘埃，但绝不是一直处于尘埃，否则最终只能是在泥沼中相遇。亲爱的小A啊，我的姑娘，愿你爱得真挚，爱得深沉，同时，又爱得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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