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女儿的情书》之五十二：暴雨周末且学琴

《写给女儿的情书》之五十二：暴雨周末且学琴

放暑假之后，就慢慢淡忘了星期计日，自然不知道哪天周一哪天周末，因为天天都是周末。可今天偏偏想起，又一个周末到来了。昨夜临睡前与女儿商定，早晨出去吃那一家多日不曾光顾的早餐馆的菜稀饭，但八点半起来，窗外雨声急促、暴雨如注，就犯愁了。吃个早饭需得风里来雨里去，“不经历风雨，怎么吃菜稀饭”，弄得一身湿淋淋的，仿佛落汤鸡，没那个必要吧。

还是老老实实自助吧。从冰箱里取出汤圆、鸡蛋、红糖来，待水烧开，先将红糖下锅溶化，磕下鸡蛋两只，调成小火，候它略微定形，再放入汤圆，转大火冲开，转中火……几分钟后舀出、上桌。暗红色的红糖汤汁里，漂浮着星星点点的白净汤圆，汤圆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的是呈飞碟形状的荷包蛋。女儿一看，惊呆了，觉得太美丽，啧啧称奇，舍不得吃掉似的。

雨越下越大，偌大一个众声喧哗的世界，满是雨点敲击雨棚的叮叮咚咚，听得久了，甚感疲倦，渐生睡意。今夏的雨太多了，各大网站关于暴雨袭击、洪水决堤、泥石流滑坡的新闻报道接二连三。这几天重庆片区十几个地方遭灾，农田毁坏，屋舍倒塌，农夫殒命，家破人亡……目不暇接，惨不忍睹，看多了，都麻木痴呆了！可恶的是：08汶川地震之后，“多难兴邦”一语常常尾随大小灾难出现于官员之口、媒体舆论，鬼魂一般如影随形。老天呀，如果非得“多难”，才能“兴邦”，我看还是外甥打灯笼——一切照旧好了！

……

《写给女儿的情书》之五十二：暴雨周末且学琴

昨天，女儿教我吉他，练得我手指酸痛、僵硬。什么5弦6弦，什么1品2品，术语以及道理很容易懂，操作却极为不易，往往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女儿不太满意地瞧了瞧我的动作，嫌弃我的手指太粗笨了，反应缓慢，心不灵手不巧，不似可造之材。两个星期前我负责任地告诉她，如果把我教会了，我就付给她一笔学费，——按她付给老师的费用——分文不少。财迷豁像的她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诱惑啦，异常爽快地决定收我为徒。

若干年前，曾经与一位朋友长夜闲聊，聊到心底里最向往的生活状态，我说，最好的是背一把吉他，漫无目的地流浪漂泊，吉他既是谋取几文生存资源的工具，又是寄兴遣怀的合法道具，人在琴在，琴在人在，人琴合一，与虚名实利通通无关，仅仅就只是一种了无羁绊的个体存在，那实在是令我神往的最简约的浪漫活法。这样的想法——因为只是无聊矫情的空想——没和女儿谈过，她的阅历还不可能懂。甚至连我虚心诚恳地拜她为师，都让她大感惊奇，且迷惑不解。

昨夜临睡前，她唧唧歪歪地埋怨，说你这个笨手笨脚的样子，恐怕学不会，那意思是她就得不到梦想中的学费了。瞧她财迷得叫人伤心的模样，我安慰她说：你嫌我琴商太低，学不会呀！这样吧，你只要愿意坚持，不管能不能把我教会，两个月后我就预付你一半学费，怎么样？如果我这个蠢笨学徒不主动积极地给她这个允诺，她怎么睡得安心呢。其实我的真实想法是：自己学来玩一玩，同时培养她的表达能力，和那份重契约、讲然诺，好为人师、诲人不倦的耐心和恒心。

学琴，学琴，学琴去。既然受阻于暴雨泛滥的周末，老天不许我们外出游玩，那么，还有什么比学琴更适合、更有意味儿的呢。——幺儿啊，幺儿啊，作业做完没得？我要学吉他！

《写给女儿的情书》之五十二：暴雨周末且学琴

后记：

整理这篇旧文，感觉恍若隔世了。过往不再，记忆漫漶，宛如重峦叠嶂云遮雾绕，山不见高，水不见深，却影影绰绰，似在非在。好在还有点点滴滴、断断续续的文字，仿佛置于茫茫水面的跳蹬石，容我立身、落脚，一步步跨越时光之河。

有一点可以肯定，我终究没有学会吉他，也没有机会背起吉他云游四海、浪迹天涯，日月之行依然按部就班、分毫不差地照耀着我的春夏秋冬。是我太过蠢笨，还是女儿教诲无方？抑或皆而有之？至于女儿是否坚持了两个月，是否挣到了学费，这些于我竟然毫无印象了。想起《景德传灯录》里记载，义存禅师示众有言：“我若东道西道，汝则寻言逐句；我若羚羊挂角，你向什么处扪摸？”言语一途，原本两难，得意忘言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