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强是我在孔村学校的同学,已经离开我们好多年了。
传来严强不在的消息是很多年前冬天的一个晚上,我正骑车行于路上,接到马仔的电话,说,严强不在了。
骑在自行车上,夜色弥漫,灯光四溢。
突然间,我的心被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堵塞住了,我已经不记得马仔后面说了些什么。
那个安静地微笑着的严强,那个淡淡地抽着烟的严强,离开我们了。
我在10个月前的春节时还和严强通过电话。
那个晚上,到第二天,一整天时间我不想说话,哪怕是一句话,生命的失去离我是如此的近,曾经是风华正茂的同学,提前离我们而去。
严强是云南昆明人,他的家在昆明海埂,那个足球训练基地,他常说他家养了两匹狼狗,他经常去喂食。
严强很普通,普通到没有像我们一样去做坏事,或者去反抗。
严强总是安静的微笑着,不带一丝功利和世俗。这,也是我多年以后,回想时,他让我注意和吸引我的地方。
这是一种平静。
严强时常在不上课的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倚着宿舍楼的门,抽着一支烟,带着微笑,看人出入。
严强抽烟,过年回老家昆明的时候,总带一些烟过来,有红塔山,云烟,阿诗玛,春城,我有时闲着,也走过去抽上一支,一种醇厚的味道飘逸在四周。
严强抽烟不是很猛,马仔喜欢希尔顿健牌,良平是健牌,偶尔有万宝路,严强只是抽云烟,恬静而平淡,抽烟的时候,阳光打在脸上,满身安静。
严强穿着很整洁,偶尔在下午和晚上,穿着袜子和拖鞋出现在宿舍门口,早上准时背着书包去教室,而我们还在宿舍睡觉。
严强对功课也是很平淡,不是特别去努力刻苦,和他的性格一样平淡,成绩也是一样的平淡。
严强毕业时没有能回到昆明,或者是云南其他的地方,而是分配到承德市承德县24号信箱的这么一个地方,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属总后勤部军需生产管理部。
毕业后的几年,严强一直在财务处,后来他所在的那个工厂从承德搬到秦皇岛,严强也有了自己的家,然后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偶尔通上电话,我总打趣着他,他还是那样传来笑声,声音里有些干。
就在他走的那一年春节,我已经去了南方多年,也成了家,有了孩子。我站在阳台上打电话给严强,他正养着病,有些咳嗽,声音听起来还很好。
后来,到冬天的时候,我接到马仔给我打的那个电话。
严强走了,走在异乡,90年冬天去承德的时候,可能没有想到,那再回不去的家乡,把自己永远留在北方的原野之上,留下妻子和孩子,维持生活之艰难。
我有过不时设想严强的妻子和孩子过得怎么样?
后来有一年春节,外貌看着是糙爷们心细的良平,发了一段话在班上的QQ群里,说我们是42个同学,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是,我们在聚会的时候,给我们的兄弟严强敬一杯酒,有过秦皇岛的,去上一柱香。
上次同学聚会,大家忙于叙旧情,没有提到严强,我们在天国的兄弟。
可能现在很多人已经忘记了严强的样子,甚至是名字,也许后面的岁月都是陌生的。
这么多年,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去看看严强的妻子,和孩子,还有在山上孤眠的严强。
我没有去。
其实应该去的。
我们还在这个世界上忙碌,安稳,幸福或者艰难。、
无论怎样,我们还在享受着生活,而严强不能。
我时常想起严强微笑的样子,安静的下午,他坐在床头微笑着抽着烟,我走过去拿一支来,自己点上。
后来有一年的春节,我无意识的拔动了手机里严强的电话,通了,是一位女声,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挂断了。
生命终将消失,托体也同不了山阿。
在我们清醒的日子里,时常想起有我们这么一位同学罢,一位走了的同学。
北方的远野,那一堆土,很多年后,或将碾平。严强,那微笑而安静着的严强,就那样和大地永远的一起了。
2018年8月16胡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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