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望着进进出出喧闹非常的诸国商旅,寻思少主如此精力充沛的忙碌生意,究竟为的什么?李老三也搞不明白,作为燕清的贴身侍卫,可燕清近日出门不带自己,看来自己并非西凉王府眼中的自己人。两人互望一眼,都希望从对方眼中察觉出什么。可两人一头雾水,哪里猜的出燕清的心思。
慕容垂或许知道,可他沉稳守在燕清身后,望着来来往往的诸国商旅,一言不发,似在学习如何打理生意,犹如西凉王府的姑爷。管家对慕容垂如平常一样,燕帅未答应下来,西凉王府上下哪个敢称慕容垂姑爷?
据说此次燕清定区选取皇家商号的奢侈品独家代理商,诸国商旅竞价争的面红耳赤。诸国地图布在椭圆形的丈长桌上,罗马国的区域独家代理权竞价达到每年六百万金,可竞价仍在继续,整个大厅吵吵嚷嚷的,举牌的举牌,叫价的叫价。李老三似乎明白,定区独家代理商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了,说白了,在代理区一家独大吃独食,独家吃不下的,又可以再分区卖独家代理权,吃下家,那岂不是拿下来就等着赚个盆满钵满?
其余诸国国家地区争的更为激烈,印度,埃及,波斯,阿拉伯,沙俄和花里胡哨的国家地区名李老三听的都脑仁疼,吵吵嚷嚷的诸国商旅叫价频仍,甚嚣尘上!
陆地运输商和海运商坐在后排等待签订契约,无一不是诸国和地区运输行业首屈一指的大佬。
叫价持续整整七天,分定独家代理权,商定每年定的奢侈品价格数量,运输方式,权责分为甲乙方,交付商品和付款方式,由第三方做见证,定立契约,将定金交了,得胜似的高高兴兴出府。
燕清出卖独家代理权,敲定合伙人,合伙人又与运输商队和海运商签订三方协议,定立权责和酬劳,付出定金,索取多方合理商议权,定下弹性合伙商定权就算生意达成。
老夫人和舒哥墨涵决意旁听,在偏厅听的头昏脑胀,竟然半分都听不懂,连大厅内吵吵嚷嚷的在干什么都不知道。舒哥墨涵懂了几分,可对老夫人用简单的白话就讲明白了,跟李老三理解的差不多。
老夫人只听见那突破天花板级的金额,惊的下巴都要掉下,七天来,随便一名商旅获得每年独家代理权的最终定价比燕每年国库的进账都要多的多,花那么多钱竟然比将军打了场大胜仗都要高兴。若商旅肯花大价钱买下独家代理权,那么赚的肯定比出的钱多的多。老夫人勤俭惯了,听着竞价获胜商旅的豪爽大笑声,肉疼的厉害。
大厅安静下来,显然生意达成,诸国商旅和运输商全都乐呵呵的回去大肆庆祝去了。舒哥墨涵扶着老夫人来大厅寻燕清,燕清整理的契约就整整半人多高,老夫人见了就跟剜她肉似的,颤着声音劝道:“燕清,有钱赚,为什么不独吞,干嘛要便宜别人?”
燕清边整理边道:“我没那么多人手,需要精明的合伙人帮衬一下。”
老夫人明白过来,可仍旧跟白白损失天花板级的金银一般心疼,努力忽视那一叠叠的契约,见慕容垂负手而立的,悠闲自在,心里骂他一句尽捡现成的,好不要脸,又走近劝道:“燕清,你原谅涛儿吧。家主都惩罚过了,你气消了吧。”
燕清整理那一叠叠契约,又按照诸国诸地区每年独家代理权售卖的金额大小排序,明白哪些国家地区最富庶,点头喃喃:“怪不得他们会争得如此面红耳赤的…”
老夫人气的狠狠砸落手杖,“劝又不听,你难道要我舒哥侯府全体都来求你不成?老夫人我这就求你原谅涛儿,磕头都行。”
燕清抬头,见老夫人要弯膝下跪,忙扶起她,瞥眼舒哥墨涵,又埋怨他一眼,宽慰老夫人道:“义母,我长大了,有的事自己做主。涛哥实在不拿我西凉王府当回事,不拿我燕清当回事。西凉遇战事,涛哥在,不帮忙就算了,刺探我火骑兵作战算怎么回事?我燕清要伴在左右可靠的男儿。涛哥不合适我,我懂的,不勉强他就是。”
“啊!”老夫人惊大了眼,下意识瞥眼慕容垂,心道:坏了,燕清选好了。又不肯放手,死死抓住燕清的手不放。“你答应义母,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涛儿确实糊涂,可也是听了凌云的吩咐做事。你原谅他一次吧,啊?”
燕清沉着脸不说话,两家就定在原地,气氛尴尬,舒哥墨涵劝道:“娘,天凉,咱回寝室休息,等明个再来看燕清妹。”
“我不!我要燕清侄女做我儿媳妇。”老夫人倔犟甩开舒哥墨涵扶她的手,又盯着燕清,眼泪盈满老眼,“你娘与我定的娃娃亲,我把你当亲闺女养,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就是为你长大嫁入我舒哥侯府做儿媳妇做一家人,完成你娘的心愿。你答不答应我,嫁我舒哥侯府做儿媳妇?”
静了片刻,燕清眼珠微红,到底不肯低头。老夫人弯膝就要下跪,燕清扶起她,颤着声音道:“义母,你要陷我于不义不孝吗?”
“你要我担不义的名声吗?我九泉之下难见你死去的娘!”老夫人声泪俱下的道。
慕容垂负后的手紧握,担心的望着一对令人感动的义母女,害怕燕清心软,害怕失去她。
十数年来朝夕相伴的回忆纷至沓来,幼时和少女的所有时光都陪在老夫人身边,燕清忍住相拥而泣的冲动,沉声唤道:“管家,迎老夫人回去休息。”
慕容垂松口气,又莫名感伤,秋日的余光洒在门廊,照在燕清和老夫人的身上,如秋季一般,飘零的落叶隐隐预示着无奈的分离。
老夫人强撑着,拄着拐杖出大厅,舒哥墨涵望眼绝情的燕清妹,知道两家彻底分手,即使往来,心里也有疙瘩,暗叹口气,追随老夫人离开。
“垂哥,我要静静。”燕清背过身,压抑悲戚的冲动,嘶哑着道。
“我或许陪在你身边。”慕容垂温柔的话刚出口,燕清转身扑过来,颤着身哽咽起来,眼泪如泉,转而又悲怆哭出声来。
慕容垂轻抚燕清的长发,鼻腔酸楚,眼里就红了。父母俱在,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可仍旧感到燕清的悲伤逆流成河,似把所有的委屈和倔犟都化作眼泪。
“我要娘!我不是有人生没人养的野孩子!我不是!”燕清颤着肩膀似又火山在爆发一样,哭声更大,把积压已久的话吐露出来。
“我知道,你有我,我答应你,我会陪着你,一起开心一起承担。”慕容垂温柔劝道。
“我要义母,我不是不孝敬她,我要的,就只是母爱。”
“我知道,我明白,就算今天分手,又不是明天就见不着面了。”
燕清哭够了,推开慕容垂,擦拭眼泪,又察看椭圆形长桌上的诸国和地区地图,都已用不同颜色的小旗标注出独家代理权的买家,就连运输队和海运商都已标注出来。
慕容垂微笑道:“哭是哭,工作是工作,我真不知道你要赚那么多钱干嘛?”
“我要开法拉利跑车,不对,豹兽型法拉利,那是我的梦想,我一定要实现它。”燕清认真回答,那模样就像小时候没玩的玩具没抓住的童年伙伴,长大了再找回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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