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小士兵,出门打牙祭;不幸噎住喉,十个只剩九。
九个小士兵,秉烛到夜半;清早叫不答,九个只剩八。
八个小士兵,旅行去德文;流连不离去,八个只剩七。
七个小士兵,举斧砍柴火;失手砍掉头,七个只剩六。
六个小士兵,捅了马蜂窝;蜂来无处躲,六个只剩五。
五个小士兵,同去做律师;皇庭判了死,五个只剩四。
四个小士兵,结伴去海边;青鲮吞下腹,四个只剩三。
三个小士兵,动物园里耍;狗熊一巴掌,三个只剩二。
两个小士兵,日头下面栖;毒日把命夺,两个只剩一。
一个小士兵,落单孤零零;悬梁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无人生还》是英国小说家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推理小说。在这篇故事里,八个素不相识的人分别因为不同的原因被相邀到一座孤岛上做客。然后这些人一个一个死去,无一人还。
整个故事一直配合着一首童谣,十个被害者先后像童谣中描述的一样死去,让人在低呤中感受着死亡的气息,让人读起来一气呵成,又不寒而栗。死亡引导着读者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中,无法判断谁是真正的凶手。而在一句童谣对应一个人的秘密、一个死亡的过程中,我们见识到了人性的脆弱和自私。见识到了犯罪也许只是一念间的可怕。
一、在死亡面前,人性如此自私而苍白
阿加莎的《无人生还》,设置的是一个荒岛上的杀人游戏。在众人上岛后,留声机里逐个播放着每个人的罪行。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命案在身,虽然没有杀人的证据,却是有人因为你们而死的。比如警察做假证、富公子飞车撞了人、医生醉酒手术失误,将军为泄私愤故意将下属派到危险的战场……所有的人都受到了指控,小岛变成了法庭。每个人都必须以死来洗涤罪恶。
无论身份如何,所有人都在最残酷的现实面前露出了真实的一面:渴望生命,又渴望道德上的解脱。孤岛与外界已经失去了联系,没有人能出去也无人能进来。死亡的恐怖正在蔓延。随着死亡的一步一步出现,人们开始互相猜忌,真凶是谁。在面对死亡时,人们不是抱团抵抗危险、寻找真凶,而是互相猜忌,互相抵毁和敌视,直到所有的人都一个接一个死亡,最后无一幸存。而真正设计这连环杀人计的人,正是洞悉了这人性的弱点。
二、多少隐藏的罪行总是经不起良心的拷问
富家公子马斯顿,开车时意外撞了两个马路上玩耍的小孩,这是无意的犯罪,本应接受法律的判决。他却毫无悔改之意。他必须死。
罗杰斯太太,一个女佣受丈夫的唆使,不给女主人老太太吃药导致老太太去世,她丈夫因此得到了一笔遗产。身为仆人却没有忠心,她必须死。
麦克阿瑟将军发现部下与妻子有私,就派其上了前线,让他战死在残酷的战场上。那就让他在悔恨中死去吧。
管家罗杰斯,唆使妻子不给雇主老太太吃药,让其致死,因此分得了一部分遗产。为了一已之私谋财害命,还拖上妻子帮手,他自然该死。
修女布伦特看不习惯自己的侍女,将怀有身孕的女侍赶出家门,以致侍女自杀。为了所谓的正义,放弃了心中的善。她必须死。
阿姆斯特朗医生醉酒后站手术,导致病人死在了手术台上。也许这只是个无心之错,他却选择了隐瞒,还成了名医。这样一个懦弱的灵魂,既不真实也不善良,心中有恶魔,即使努力,也不必再活在世上。
侦探布洛尔,看上去聪明又思维缜密。他用的是假姓名上的岛。在职业道德和巨额财产面前,他选择了钱财,利用自己的聪明做了假证,导致嫌疑人被判处死刑。他这种有意的杀人,更加该走向地狱。
队长隆巴德某次遇难,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可能出于个人本能,扔下二十多个本地黑人,让他们死在了林子里,自己逃了出来。他没有承担自己的责任,且事后也漫不经心,不当回事,也是罪过,理当接受制裁。
最后一个死去的是家庭老教师维拉。她是个最后煎熬的人,也是一直在深刻忏悔的人。她为了帮助喜欢的 人获得遗产,设计让他的表弟,一个小男孩溺水,然后告诉人们这是意外。利用孩子对她的信任,蓄意杀死一个无辜的孩子,还试图掩饰自己的过错。自当该死。
不同的人,不同的犯罪原因,不同的犯罪经过,却都是因为无法守住本性,或是自私,或是贪婪,或是自以为是,都没有在灵魂深处检讨和忏悔。
生而为人,有为人处世的基本准则。即使这些准则没有得到法律保障,也是人类应该遵守的道德范畴。这些游起在法律边缘的犯罪,让小说中的某一人预谋出来伸张正义。他认为“正义应该战胜一切。”
三、法律以外,何为犯罪?
文学即生活。作者凭借对于人物的塑造,折射出受害者有冤无处申诉的现实,同时也引导人们对道德与法律的思考:何为犯罪,何为法律?法律无法处置的,哪里可以伸张正义?
这个有点沉重的话题就是在侦探故事中慢慢展开了。将军把部下派去打仗,因为他和他的妻子有了感情。这样做该如何惩罚?让人想起刘鑫让女友出来开门,导致被她的男朋友砍死,刘鑫到底有没有责任,到底是什么罪。听说江母亲还在寻找公道,而世人已开始遗忘,有人便开始谴责她的多事。
法官最后殚述了他的杀人动机和方法。他知道这些人的犯罪事实,看他们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但这十个人真的就是无辜的吗?这种灰色地带的犯罪如何处理?在法律之外的犯罪,总是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他只是想在有生之年能惩罚这些人,于是想玩一个死人游戏。他凭借自己的高智商,以及对犯罪的熟悉,处决了九个在法律边缘犯罪的人。
那么法官如果不是在法庭执法,他凭什么来判决?他无非也是打着正义的旗号,来完成自己的梦想而已。他完成了一场无人能解的杀人游戏。然后自杀。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前面九个有意或无意杀人然后逃避的自私、懦弱者,贪财而蒙薜正义者,也有打着“替天行道”而视杀人为游戏的法官之流。
尼采说:与魔鬼战斗的,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魔鬼。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阿加莎在这本小说中,既开创了荒岛杀人无人生还的先河,也利用了童谣玩杀人游戏,更是提出了"法律以外的惩罚"这一观念。需知有些犯罪是无证无据的,如上校将部下留下自己走了,导致部下饿死。比如老小姐将与人私通的女佣赶出门导致她跳河自杀。
这本书中心理描写也十分到位。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心事反复思量,每个人都对同伴心存介谛。一个一个人倒下,一个一个猜测浮出水面。人心惶惶中,抵不住压力的人开始心里矛盾,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阿加莎用童谣伴着可怜的10个人神情紧张,四面楚歌,烘托着人性中可恨又可怜的一面。求生的同时,却总要牵扯着他人的死。生命的意义在此时已经沦为了矛盾体。
人性的悲哀在最后的剖析中无以遁形,道德的沦丧让小岛一片荒凉。人心的失落犹如孤岛,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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