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节话冬

作者: 红头船语 | 来源:发表于2019-12-23 08:05 被阅读0次

才四点,天就要黑了。国内的一天在这个时候结束,国内的朋友们在这个时候入梦,我开始了又一个安静的夜。

是日冬至,夜极长,昼极短。北纬52度,我开始了人生中最长的夜。

冬至,潮汕国亦称圆节。一直很喜欢冬至,可能就是因为冷冷的冬天里,这寓意团圆的暖暖的汤圆吧。

汤圆,潮汕国亦称圆。冬至前夜,擦净桌子,和好糯米粉,再细细挲出一盘大大小小的父子公孙圆,我以为这是一个极具仪式感的过程。冬至,在潮汕国要祭祖,和其他年节是一样的。只有挲圆,这个有些自娱自乐意味的过程,是独属于冬至的仪式感。

圆节话冬

冬至的仪式感,不止在挲圆,还有一年年在远方过冬至的回忆。远方的冬,比故乡要冷,也更令人感怀,因为那些在异乡却不孤独的汤圆时光。

14年前,第一个在外的冬至,我们走长长的路去超市买汤圆。10年前,我们最后一个共度的冬至,在校门口的寒风中瑟瑟等待最后走出考场的同学,一起出发去吃汤圆。8年前,出差中遇到的台湾同事告诉我,今天要回家吃红白汤圆。

2017@北京

三年前,我开始自己在远方挲圆。没有红汤圆,我就把煮好的汤圆装在红色的狐狸杯里,那是好友当晚刚送给我的礼物。而今我忘了这个礼物的由头,却感念这个杯子给我的汤圆带来红色。去年,在南京出差,那个给我千里送栀粿的同事在网上给我买了包糯米粉。于是,拌上肯德基拿的番茄酱,我在远方也吃上了红白汤圆。

2018@南京

这一个冬至,以为没有汤圆,结果却买到了糯米粉。就在找了一圈没找到汤圆也没找到糯米粉的时候,看到有姑娘手拿糯米粉准备结账。没有哪个词比“眼前一亮”更适合当时的我了。

这个有大型超市、中国超市、咖啡餐饮的商圈,人们拎着大包小包,播放着欢快热闹的音乐。突然有些恍惚,好像他们跟我一样在准备着同样的节日,就像潮汕国的冬至一样。潮汕国每一个年节前的那几天,街上的车辆行人总比平常要多些,人们大包小包的拎着,或是准备回家过节的用品,或是拜访长辈朋友。

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的人们也在准备过节。这两个只差三天的节日,我从未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我不过圣诞,好看的彩灯,好听的音乐,好吃的零食,这应该是我以前对圣诞的印象了吧——热闹。但终究不是我们的节日,一个不需要家人陪伴,一个没有寓意的日子,也就失去了成为“节日”的必备条件。节日,就是在家人陪伴下,一同期许着美好的明日。

圆节话冬

在这里感受到的圣诞,跟国内有些不同。同样是好看的彩灯,好听的音乐,好吃的零食,不同的是我也跟着觉得欢乐。我一直以为圣诞就是平安夜前后这两天的事,今年才知道过了万圣节这里的人们就开始准备过圣诞了。

超市、图书馆、餐厅都快快地装扮上了,窗户上挂着小彩灯,屋里摆着圣诞树,音乐也都是不同的圣诞歌曲。让我想起了我们过年时到处挂着的“欢度春节”,院门口摆的金桔盆栽,到处也播放着恭喜发财的音乐,让人听了想跟着蹦跶。看来,全世界过节的方式都差不多。看来,这些方式能让全世界的人们在冬天里感受到欢乐。

今年,是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在国外过冬至、过圣诞。英国的冬天,没有北京冷,风也没有那么凛冽刺骨。买完糯米粉走出超市,天上飘起了毛毛雨,寒假的校园空空如也。雨点洒落在路灯的光晕里,却不觉得清冷,脚步匆匆,想着回到宿舍就可以挲汤圆了。

挲汤圆、煮汤圆,万里之外,却和在北京所差无几。超市里绞尽脑汁找到几样与国内一样的食材,准备炒几个潮汕味道的小菜,炖上一锅汤,虽不热闹,也算是我来到这里之后准备的最丰盛的一餐。饭后煮几粒汤圆,再烧水泡茶,结束在这里的第一个节日。过节的执着,简单的幸福,冬日的温暖。如是,应对得起冬至——这个大如年的日子了。

圆节话冬

这里的冬天总是阴雨绵绵,所幸有这汤圆和茶汤,即使远方再远,也不觉清冷。十四年前的冬至,是我第一次在远方过节,今天,是我第一次在更远的远方过节。我想,正是过节的这些仪式感,让我把家乡的温暖带在了身边。

初离故乡的冬日,来自潮汕国的陪伴,不止温暖了这一个个圆节,也让我得以带着北纬23度的温暖,在远方微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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