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父亲从衣柜里拿出了我的秋衣秋裤,趁着有太阳就晾晒到外面,看着上面有几个补丁,这都穿好长时间了,好像是胡涛穿小了,这才给我穿了,不过有的穿就很不错了,穿在里面谁也看不出来。
我穿上冯奶奶给纳的新布鞋,在后院里疯跑着玩,跑的累了又回到了前屋这边,在院里正中央挖了个小圆坑,挨个将玻璃球丢在里面,只听见清脆的玻璃球碰撞的声音,有的没进去就散落在旁边,父亲路过的时候踩了一下还差点绊倒,他扭过头来瞪了我一眼,我赶紧老老实实将玻璃球都收了起来,再这样下去父亲估计都把我的玻璃球给没收了。
看着父亲去了牛棚里面,从里面拿出竹筐和镢头径直向后院走去,我跟在后面,想看看父亲去干什么,莫不是去挖后院的芋头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成熟的时间了。
果不其然,到了后院那里,父亲将箩筐放下,三下五除二将芋头上面的叶子给砍了,扔在一边,我上去用手扯还扯不下来,只能拽掉一小部分叶子,这芋头叶茎连在一起太结实了,我拽了几次都拽不下来,也不再尝试了。
这次是种了五分地的芋头,后院从原来的光秃秃,到现在芋头叶子把地埂遮得严严实实,不得不佩服芋头旺盛的生命力,夏天时候可是没少遭罪,把飞虫蚊子都给招来了,现在还有一些蚊子藏匿其中,我的腿上被咬了好几个包,用手挠的全是红印子,听父亲说芋头叶子可以清热解毒,我就把叶子折断将汁水涂在被咬的地方,别说还真有效果,没那么痒了。
芋头叶下面不只有蚊子蜻蜓,还有蛐蛐蚂蚱类的,我看到这些新鲜昆虫就追了上去,我把芋头叶子都扒开了,那小玩意一个比一个溜得快,这时候把上天遁地的功夫都用了出来,只抓到蚂蚱拉出来的绿菜屎,那蚂蚱长了一双坚实的翅膀,一下能飞出八九米远,想逮都逮不到,我这一折腾,芋头叶子被弄得乱七八糟,搁在平时父亲得收拾一顿,好在芋头成熟了,叶茎也没那么重要了。
父亲用镢头将多余的土刨掉,看见一个个芋头露了出来,大小不一,上面被一层黑皮包着,刚挖出来先在太阳下晾着,齐刷刷摆成一排,这丰收的喜悦是越干越有干劲,不一会儿后院的地埂上摆满了芋头,看着差不多了,父亲就开始收拾起来,剩下的芋头到下午再收拾,先晾上一下午,这样上面的土就好去掉了。
从里面挑了一些被镢头刮坏的,挑了很多个头小点的芋头,用井水清洗了几遍,放入地锅中煮了大半锅,烧火的时候就能闻到芋头的香味,今天又可以吃到新鲜芋头了。
煮了大概四十多分钟,父亲将锅盖打开,上面冒出腾腾蒸汽,全是芋头浓郁的香味,父亲用漏勺往外舀的时候,掉出来一个小的,还没放凉,我就放进嘴里,这烫得我立即吐了出来,父亲看了看我笑了笑,说了句:“你这馋货啊,皮都没扒,这么着急吃不烫才怪!”
过了一会儿,我才把芋头放进嘴里,吃着有些麻嘴,跟原来吃的味道不一样,感觉差了些东西,父亲看见我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父亲把这大半锅芋头精心挑选了下,把好的都挑了出来,分了好几个袋子装入其中,就带着我去串门了,原来是给街坊邻居尝尝,给冯奶奶家的那一份有几块大的,剩下的都是小的好剥皮,这样冯奶奶吃着省事些。
出了院门我和父亲兵分两路,他往南走去送,我往北走去送,最后就在村口十字路口汇合,送的也没几家,都是平常关系比较好的,我的力气小拿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自己是给冯奶奶家和胡婶家里送的,父亲给谁送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最先去的是胡婶家,在他家门口把胡涛叫出来,就没敢进去,怕他家的大黄狗再咬了我,送完立马就撤了,第二个是冯奶奶家,在她那里待了很长时间,她拉着我硬是不让走,愣是蹭了个鸡腿吃。
等我离开冯奶奶家到村口十字路口的时候,看着父亲早已在远处等我,手里提了袋东西,看着像是一袋盐,不过比盐粒子细多了,父亲用手捏了一指肚放入我嘴里,我才知道原来买的是白糖,这时我才知道吃芋头时差的是啥东西了。
我和父亲相视一笑,向着我家的方向走来,筐里的芋头正呼呼冒着香气,等着我俩开动,今天又可以大饱口福了,吃上它半筐没问题。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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