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无
周末,露露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她要结婚了,时间定在正月初八。起初,我一阵惊讶,放下电话后,往事历历在目,不禁泪眼潸然。
露露,我的中学同学,身材高挑,总是穿着一套白色运动装,长长的马尾齐到腰际。那时她是学校的领操员,高高的领操台上,曼妙的身影成为多少男生的梦中女孩。乌黑发亮的眼睛,整齐洁白的牙齿,纤腰细手,异常灿烂的笑容让无数女生羡慕不已。不过,我一直疑惑她紫色的嘴唇。还未来得及问,那一年,我们毕业了。
我顺利进入我们那里最好的高中,和露露断了联系,就这样过了一年。高二的某一天,露露来学校找我,告诉我她要走了,要去外面闯荡。我瞪大了眼睛,她没让我说话,接着告诉我家里出了些事,但她是自愿选择离开学校的。她希望我能够好好学习,实现大学梦想,有困难一定要找她帮忙。那一天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拥抱过后,我们都哭了。“闯荡”对那时的我们来说都太过沉重,我不知道她经受了什么,也不知道她瘦弱的肩膀即将承担起什么。
岁月匆匆,还未来得及回忆,春秋又度几何,转眼离当年梧桐树下的一别已经两年有余。我走进了大学校园,而露露开始了新的生活。阔别重逢的两个人促膝长谈,通宵达旦。
两年多来,露露一直从事房地产工作,已经从一个小职员上升为片区经理,还有了一家自己的蛋糕店。她说的很轻松,我却分明看到她越发瘦弱了。我们说着笑着,笑着说着,笑着笑着就哭了。当年,露露的妹妹突然受伤,需要大笔医药费救治,她是家中老二,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懂事的她选择了辍学。她从小身体瘦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嘴唇一直是紫色的。医生说她活不过20岁。我惶恐万分,因为等不了多久,露露就20岁了。我赶紧抱住她,哭得像个小孩,我怎么也想不到这竟是问题的答案。她笑着告诉我没关系,她才不相信医生,不相信命,她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不仅可以活过20岁,还能够活过30岁,她要环游世界,还要去帮助更多的人。
她说,以前她的明天是死亡,是绝望,但现在她的明天是新生,是幸福。她不祈求明天,她更愿意活在当下,她感恩生活,倾注心力去做每件事。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让她觉得满足,就算是洗碗,也觉得快乐。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终点,但也是起点,在她的生命中,没有无聊和颓废。她热心助人,只要见到乞丐,一定会解囊。她说,在她的世界里即使是骗子乞丐也值得被尊重,被帮助。她不强求别人,只要求自己。她不过度追求,相信存在即合理,遇见就是缘。小说里的情节早已熟知,但都远不及露露这般真实和震撼。
时光依旧,生命未止。明天还是明天,露露依然是露露。我又惊又喜地陪她度过了20岁、21岁、22岁、23岁;她已经开始了她的生命旅行;她继续帮助身边任何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认识抑或不认识;时间仍旧在她的生命里并不单调地重复着。我们对当年的那位医生和命运投去了鄙夷的目光,对未来更长的人生路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一个新的名字出现在了露露的生命当中,我不知道我的眼泪是因感激?感动?还是别的什么,但我知道我很开心。露露即将走进婚姻殿堂,这无疑是这个冬天里最温暖的消息。我已经想好送她的新婚祝福——“和温暖的人在一起,即使腊月严冬,也不会感到寒冷。”以回敬当年那一句“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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