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计
天底下有两类父母,一类生孩子是为了养育,另一类生孩子是为了压榨。很不幸,罗大妹的父母就是后者。
罗家两个女儿,罗大妹和罗露露,大姐相貌平平似乎还有些憨直,妹妹出落的小仙女一般通透水灵,于是自然而然的父母很是偏爱妹妹。
5岁,罗大妹生日,她央求父母买一笼小笼包,她很喜欢吃,父亲不耐烦的一把推开她,去去去,家里没闲钱呢,母亲则撇她一眼,鼻子里发出不屑和鄙视。这都没什么,要命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没多久妹妹过三岁生日,父母给妹妹买了一件新连衣裙,有纱纱的那种公主裙,还给她买了一个小蛋糕,虽然那蛋糕也就一般烘焙的纸杯蛋糕吧,但是妹妹穿着小裙子吃着小蛋糕,开心迷人的笑和父母满足的表情,真的刺痛了她那颗小小的心脏。这是其一。
9岁,罗大妹带着妹妹去小河边玩儿,妹妹不顾危险一定要采河边野生的蔷薇花,她不让,罗露露便哭闹不止,于是大妹就去帮她摘,谁知道那巨大的蔷薇花笼中间是空的呀,她一脚踩上去马上陷到了花枝中,大喊大叫一阵乱板,惊动了不远处做工的大人才把她救起来,满身被刺的稀烂,尤其是那一张小脸,惨不忍睹,更惨的是回家没有丝毫安慰还被打了一顿。而妹妹没有收到丝毫责备。罗露露小小的人儿知道这事儿是自己不对,晚上也偷偷给姐姐擦药,但是当罗大妹质问她为什么不帮自己说话的时候,妹妹的眼泪花儿就下来了,莫名其妙哭出来,害得父母以为罗大妹又做了什么,于是罚罗大妹在院子里跪到天亮。那一夜真冷啊,其实她完全可以偷偷溜到牛棚里窝一晚上的,但是她太老实了,她就那么跪着,直到自己在院子里睡过去了。这是其二
14岁,罗大妹成绩优异,其实已经考上了县里的高中,而罗露露却不行的,果然是完美的绣花枕头,成绩差的一塌糊涂,家里不太宽裕,父母毫不犹豫的让罗大妹断了上高中的念头,说钱要留给露露以后上学用。罗大妹就开始了自己打工的日子,先是在一个工厂里跟着师傅洗啤酒瓶子。年纪小小也不多言语,虽然长相一般,但是很贴心。师傅后来对她说,你不能一直在这洗酒瓶子,因为这厂快垮了,你应该想个法子继续读书。说完这话后叫罗大妹回家。
她回到家里,一言不发,想了一夜,她想读书啊想得很,但是钱从哪里来啊。去偷。她突然灵光一闪。她也紧张也害怕,但是对于上学的渴望盖过了这小小的心理负担。快天亮时,罗大妹蹑手蹑脚溜进父母屋子里,这时候父亲出去给秧田放水了,母亲在院子那头的厨房里煮稀饭。她知道藏钱的地方,翻了一下,一张存折,拿着存折,她早饭也没吃就去信用社取钱,却被柜员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几眼,之后父母跑来了,见面没说话先领回家,到家后堂屋门一关,父亲扯了一根指姆粗的竹子打了她好久。她的惨叫惊动了整个村子,好多人来不痛不痒的劝,好多人也带着孩子来围观作为反面教材,但是没有一个人来拉住她的父亲。后来父亲打累了,就出去了。她躺在床上,呼吸都是痛。她哭了一晚上。没人理她的死活。老天爷啊,你看得到我遭受的苦难吗?如果你有眼睛的话,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这伤痕累累,老天爷啊,我从不怨你让我生活的如此不堪,但是请你也稍微仁慈一点,不要对我赶尽杀绝,我快撑不住了啊。。。那一夜,她明白了什么叫绝望。这是其三
当然还有若干的其四其五,这里就不一一赘述,反正长到20岁,罗大妹就开始想法设法逃离这个家。机会终于来了。有人给她提亲,带着男方来看家。据说男的是小镇上卖早点老板的儿子,长什么样子她不知道,但人说是男的先看上了她。她很纳闷,不知道自己哪一点值得被看上,她很想会一会这个没得眼水儿的男人。相亲那天,父母还是给她打扮了一下,她毫不拒绝,这是她离开这个家的时刻了。是人是狗,只要能离开这个家,她都愿意嫁的。饭桌上她一直没敢抬头正视男方,但是她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目不转睛。饭毕,双方父母笑嘻嘻的,达成了双边协定,会谈圆满结束。临走她偷瞄了一眼那男的,他叫刘克俭,有一张普通男人的脸,只是眼睛炯炯有神。她的心像吃了蜜一样。那天晚上,是她自认为人生最甜蜜的一晚,以为自己就要苦尽甘来了。然而她错了。
互相见过之后两个年轻人也开始偶尔的见面。罗大妹从刘克俭身上得到了从所未有的关爱与呵护,她全身心的投入到这段感情中,有时候半夜她会默默流泪,她感激上天把刘克俭安排到她生命里,他是她的救世主。罗大妹曾经问过刘克俭喜欢她什么,刘克俭说有一天早上她来买早餐,他看见了她,朝霞中她身上被镀上一层细细的金沙,美得像一幅画。她暗自欢喜。再次感谢上苍,感谢那天的太阳。她想早日成婚,天天数着日子。
5月初八,宜婚嫁。罗大妹早起打扮,这时候的母亲竟然也温柔起来,主动帮她梳洗,父亲在厨房和几个亲戚张罗着煮汤圆,汤圆意为圆满。妹妹罗露露因为高中正面临高考就没有回来说等周末空了再说。父母默许了。罗大妹松了一口气,她要真回来,不定又发生什么意外,扫把星狐狸精!罗大妹恨恨的想,顺便咬了咬牙。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罗大妹很幸福。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三天后新娘子回娘家,罗大妹挽着刘克俭进家门,一眼就看到了罗露露坐在堂屋正中嗑瓜子,那一刻刘克俭的眼睛都直了。他愣了一下。然后脸微红。罗露露一切都看在眼里,嗤之以鼻。简单寒暄之后知道父母在厨房忙活给小两口做午饭,罗大妹赶紧围上围裙进了厨房,剩下妹妹和丈夫单独在堂屋。
周末回来住几天啊?刘克俭小心翼翼的问。一天,明儿就走。罗露露正眼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嗑瓜子。学校课业重吧?作业多不多? 挺多,超烦。罗露露翻了翻眼睛,姐夫午饭好了叫我。我去睡会儿回笼觉。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寝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午餐丰盛,大家说说笑笑,吃的很开心。罗大妹还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丈夫一直看着妹妹,一如当初一直看着她那样。但是两个老的看在了眼里,互相递了递颜色,没有说什么。
月牙儿挂在天边,两个老的在寝室里说话。哎,你今天看见没?女婿那眼神。怎么能看不见?直勾勾的。我都脸红。咋办?给露露说说,叫她离远点,露露以后可是要嫁城里人的。是啊,可不能便宜了这小子。之后便不再说话,歇下了。
自打回门之后,刘克俭就失魂落魄的,常常问起罗露露的事情,罗大妹刚开始还老实回答,没有多想,次数多了,她察觉到了不对,开始不耐烦,有时候还发发脾气怼刘克俭:你这人真是老问她干嘛?刘克俭无言以对。罗大妹只是觉得这是不确定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怎么上心,直到有一天晚上听到刘克俭说梦话,喊了罗露露的名字,本来睡意朦胧的她一下子惊醒,整个身子都凉了。防不住啊!
第二天晚饭后,她对刘克俭说:咱们去城里打工吧。眼睛盯着饭菜镇定的吃着,其实她心跳很快,她知道丈夫会立马拒绝,果不其然。去城里干嘛?家里早点铺子还得帮忙呢!爸妈也忙不过来。她继续埋头吃饭,没有说话。
过了几天,刘克俭父母找到刘谈话,希望他和媳妇去城里工作。他很听话,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敢忤逆父母的意思,只得乖乖答应。晚上他见着罗大妹,劈头盖脸的吼:你是不是给爸妈说什么了?罗大妹仰起头,眼神直视他,说了,说你看上我妹了,不能再让你错下去。刘克俭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她赶紧嘴里有一丝腥甜,脸都木了。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然而她没有哭,只是找了一杯水,和着血喝了下去。刘克俭十分后悔,立马跑上来道歉。她微笑,说:没事儿。刘克俭心满意足。
过了几天,罗大妹和丈夫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进城。罗大妹说托人在城里找个了餐厅的工作,包吃住,一个月2000。刘克俭没有异议。上了大巴,两人谈了一会儿话就睡着了。到县城刚好中午,罗大妹提议先去餐厅报道。这家馆子中等规模,做川菜的,到了餐厅正值忙活的时候,见了老板简单介绍之后两个人立马开工,忙着招呼客人,收盘子,扫地。下午两点吃了饭,两个人才抽空把行李放到了附近的宿舍里,小超市买了洗漱用品,赶紧又回了餐厅准备晚上的工作了。
下班已经是夜里10:30. 大家说说笑笑回到宿舍,熄灯睡觉。临分开时罗大妹轻描淡写的对刘克俭说:明儿妹妹过来看咱们,中午一起吃饭。刘克俭简直觉得喜从天降。
第二天小两口和老板说了请了假说要去看妹妹,老板本是同乡,也知道罗露露在县城念高中,很愉快的答应了。带露露吃顿好的,哪天带过来在咱们饭店吃一顿。罗大妹笑了,嘴里感谢着,心里鄙夷着。
小两口在学校门口等到了罗露露,她还是那么引人注目,刘克俭心都要跳出来了。三个人就学校附近找了家馆子,说说笑笑的吃了一顿,然后各自分开。
刘克俭一晚上都没睡着,脑海里全是罗露露,简直要疯魔了。
过了几天罗大妹对刘克俭说让他给妹妹送个东西,他问都没问立马答应。罗大妹递给他一个软包,告诉他里面是姜茶,妹妹时常感冒临走前带的,上次忘了给。让他叮嘱妹妹不要着凉了常常喝。
就这么,每隔五六天,罗大妹便支丈夫去看看妹妹,说妹妹人漂亮,追的人多,要多保护,别还没出学校就被人拐跑了,今天送衣服,明天送大枣的,渐渐的刘克俭和罗露露熟悉起来,罗露露倒是看出了姐夫的心思,但她丝毫不在乎,任由自己被宠着,有时候还发发小脾气,肆无忌惮的,刘克俭又爱又恨的,看着罗露露俏丽的小脸,有时他想一把按倒她,用自己的舌头堵住那张吐气若兰的小嘴。
罗大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苦肉计只能这样了,恨意渐涨。
暑假,罗露露高考之后不出意外的落榜。高中三年除了情书,一无所获。然而父母还是溺爱的不行,安慰她,给她做好吃的,帮她托关系找工作。罗露露似乎也并不沮丧,照样吃得香睡得着,有时候她会问问父母姐姐姐夫什么时候回来,父母则故意转移话题谈其他的。刘克俭却坐不住了,三天两头想回老家,绞尽脑汁找借口,但无奈刚上班不久不好时常请假,也就只能干着急。
熬了一个月,刘克俭失魂落魄的。妻子见着偶尔也有一点恻隐之心,但一想到父母和妹妹,心肠又立马硬起来。她渐渐有了一个主意。
一天晚饭后,罗大妹叫着刘克俭陪她去趟小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回来路上,对他说,要不过几天你回去吧,马上农忙了,家里得有个劳力帮忙。刘克俭喜出望外,但是还是按耐住了,说,这边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有啥放不放心的,老板都是老乡,大家伙儿现在也熟识了,这不都挺好的嘛。说完望着丈夫的眼睛,他的得意与欢喜从眼睛里溢了出来。她赶紧移开视线,心如刀绞。
几天后刘克俭收拾好去车站,大妹去送他。上车时她握了握他的手,眼里噙着泪。这咋了?刘克俭笑着问,抬手擦拭她的泪。没啥子。你回去好好照顾家里人。话毕,她立马转身走了,非常决绝。刘克俭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想问个究竟,但是汽车售票员催促着上车,他也就无暇顾及,乃至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琢磨妻子那一刻的表现,直到后来他才恍然大悟。
丈夫走了之后,罗大妹很难受,为了排解痛苦,业余时间她会在饭店附近闲逛一下,哪怕看看风景也好啊。
一天下午,天色灰黄,空气闷热,人们仿佛置身蜜罐,动一动都是粘腻,大雨将至。罗大妹看到街对面有一老大爷摆地摊,卖书。以前没见过,面生。老大爷的生意很不好,在尘土飞扬的道路旁显得特别落寞,他也不吆喝,只是拿出自己腰包开始数钱,虽然都是零钱,但是厚厚一叠他似乎很满足。罗大妹吼了一句:大爷,要下雨了,你还不收!老大爷抬起头笑了笑说:就收了。然后继续数钱。天色越发阴暗,起风了。罗大妹莫名其妙的站起来跑过去帮老大爷收拾地摊。老大爷还是不慌不忙,也一起收,也说着谢谢。两人在大风中收拾好了地摊装进了麻袋放上了三轮车。大爷说:丫头,我也没啥感谢你的,你看你要不要一本书我送你。罗大妹笑了:大爷你开玩笑吧都收拾完了才说早知道我好好挑一本啊!老大爷笑了,便从麻袋里随便抽了一本出来递给她。她也没有拒绝。好多年没有沾过书本了。
下班后回到宿舍,罗大妹想起那本书,她随意翻了几页,竟是一本会计实账基础。对于她这个小白来说实在干瘪无味,便随手一扔,睡了。
晚上做了一个梦,奇怪,她在打算盘,噼里啪啦的,好像还挺开心。第二天当她想起时她又想起那本书,便拿出来翻翻,逼着自己认真的看,竟然还有点意思。
一个多月了,丈夫会偶尔有些音信,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报告式的敷衍。她只苦笑。那本书她也翻的差不多了,然而没人指导还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偶尔一次老板看到她看书便好奇凑了上去,发现她看会计实账他笑了,说年轻人多学点还是好的,有啥不懂问张姐嘛,张姐立马说:你快点学,好给我打下手,我也当盘师傅。张姐是老板娘兼会计,年轻时学过,也一直在做,但现在每天要操心两个娃,也是忙的不行,实在想要一个帮手。罗大妹挺感激的,说,谢谢老板,好!
父母突然来电话了,让她回去。原因没有说。支支吾吾的。她猜到了一个大概,心事重重的收拾了一下,就踏上了返乡的大巴。
回到家中,父母还是老样子,妹妹一如既往的水灵,只是微微发胖。母亲张罗了一桌子饭菜,说克俭晚上过来。于是一家四口坐在桌子前开始吃饭,氛围安静。
姐,工作还顺利吧。罗露露先开口了,声音有些沙,有些抖。我想给你说个事。罗大妹夹着菜的筷子停在半空,问,啥子事?这时罗母连忙打断,叱喝罗露露,有啥子事不敢让你姐吃完饭说,她这一天得多累。说完陪了一个笑脸顺便给大妹添了一筷子青菜。罗大妹也不再多问,继续吃菜。
吃完饭罗大妹帮着收拾桌子,母亲让她歇着去说她跑回来大老远挺幸苦。她欣然接受。这是最后的尊严换来的一点优待。
罗大妹坐堂屋里,脸色冰凉。妹妹走过来说,姐,累不?不累,但是有点渴,你去给我倒杯茶吃。哎!罗露露特别乖顺的答应,这时罗母又跳出来制止说我来就是了,你妹她现在......欲言又止的表情。有啥子?她有手有脚倒个茶要死吗?
以前我倒是没少给她煮饭烧水!罗大妹怼的拳拳到肉。没事妈,我给姐去倒茶。喝着茶,她眼皮也没抬一眼,只觉着罗露露站在自己身边良久,也不说话。有啥子事情,你说。她喝了一口茶说。姐,你把姐夫让给我吧!罗露露突然之间放大了声音说出来,甚至有点逼迫的味道,大妹一点也不意外。为啥子喃?罗大妹问到,她表情平静的吓人,只是端茶的手微微颤抖。
我和刘克俭好上了,我怀了他的孩子。说这句话时,罗露露的声音低下去,甚至小到听不见。但是大妹听的字字分明,每一个字都在敲打她的神经,挑战她的极限。这时父母走过来。母亲开始哭,边哭边说,大妹啊,是爸妈不好,没把你妹妹管好,你要怪就怪爸妈不要怪她,事情已经这样了,小人都怀起了,要生下来要不然咋个办嘛我们不依她就要去上吊……呜呜呜
呵呵,意思就是我必须成全他们了。她冷笑。
大妹,事到如今,只能委屈你了。你妹妹坚持要生,你和克俭虽然办了婚礼但还没有扯证,你就成全他们嘛。父亲一脸愁眉的说。
你们原来就这样算计我。这种丑事出了,不怕人家说!她的愤怒开始慢慢燃烧。
说就说嘛,哪个又怕哪个!罗露露带着哭腔愤愤的说,仿佛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
我只问一句,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她转过头逼视着父母。罗母哭的更凶,大妹啊,你在说啥子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来。
我大逆不道,到底是哪个大逆不道!是你们从小护到大的幺女儿!我哪点不如她?就因为她长得乖,啥子都要牺牲我,成全她,你们两个不怕天打雷劈吗?她嘶吼着,彻底怒了,眼神吓人。突然啪的一声,父亲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她脸上,瞬间眼冒金星。等她回过神,父亲还在说着什么,然而极度愤怒的情绪和嗡嗡的耳鸣让这个世界突然异常的清晰,又梦幻,她怀疑自己在梦里,直到听到父亲剩下的几个字:简直不像话!她知道是在说她。母亲和罗露露假装哭得凶,作势要去护她,然而谁也没真的要护她。她那一刻很想杀人。但是看到微胖的妹妹,她突然冷静下来,有那么一刻,她想把眼前这三个人碎尸万段的。
好吧。我成全你们。但是你们也要成全我。把我的户口单独迁到镇上,给我拿三万块钱。从此以后我们断绝关系。
迁户口可以,要钱没得!父亲狠狠的说。
那好。明天就去给我办。她吸一口气,进屋,关门,睡觉。
次日父母托了人找了关系给她迁户,前前后后又忙了一个月才把事情办好。她拿到新户口本的那一刻,心里松一口气。这事儿算是成了,不过代价也不小。赶紧的她又去办了新的身份证,然后回到了城里继续上班。
罗大妹的事情很快传开,不到两天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有的极其同情,有的有些鄙夷,她曾在厕所听到有人说她被抛弃还不是自己没有本事守住男人。大妹很想跳出去争辩,她还是忍了。老板和老板娘对她还是不错的。她变得沉默却越发刻苦。会计很快上手了,她又自己去买了一点英语书来看。老板和老板娘看在眼里。
大妹这个娃娃不容易,太可怜了。张姐对丈夫说。不如帮她一把。可以。老板答到。
不久罗大妹又重新开始读书,老板托了关系把她送去读职高,还是读会计。临走前她哭了,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哭,老板,张姐,你们的钱我会还的。谢谢你们帮我。
哎呀不说那些了。我们帮你也是看你有上进心,你自己努力都是自己的,好好读书吧。两口子望着她,竟然也有些泪。
开学那天天气极好,蓝天白云,罗大妹心里万分轻松。她的人生重新开始了。
命运的惊涛骇浪不断把她拍打,曾经的希望也一一破灭。除了坚强的活下去,我们都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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