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手指的阳光

穿过手指的阳光

  在阴影里蹲了太久，站起来是一阵一阵的眩晕。恍惚里虚扶一把，渴望有一个依靠，哪怕只是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一堵墙一段树桩。阳光有点刺痛眼睛，伸手试图阻挡眼前的裸露，阳光却穿过手指直射两眼之间的地方，让人无处可藏让心无处安放。

穿过手指的阳光

    起初听到雅楠去世的消息，除了对生命的祭奠就只剩下震惊了。其实跟雅楠并不熟，十年里总共见了不到五次面。

    初次相遇，阳光里一头干练的短发，微微婴儿肥的脸，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亮加上爽朗的笑声就是全部了。在一个寒冷的上午听说她卧轨自杀了，思绪跟记忆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卡壳了。

    听说她是疯了才去卧轨的。

    听说之前已经开始大把吃药了。

    听说她的婚姻二十年丈夫从来没有对她温情地笑过，每次都在嫌弃她的胖她的土她的不精明。

    听说连带着唯一的孩子也嫌弃她啰嗦小气不时尚。除了问她拿钱的时候一副理所应当的面容，没有人关心过她开不开心快不快乐，一个人挣钱容不容易。

    听说去世不到三个月那个男人就找了人再婚，曾经的冷言冷语变成殷勤讨好，不时的对笑颜如花。

    听说拿旧人存的积蓄给新人买商品房买首饰新衣。她所有的婆家人都说她不够好，可是也承认她的命不好。

    听说男人的新人不曾工作吃穿住全是很好的，她曾五年不买衣服给自己孩子存的积蓄全部拿来讨好了另一个女人。

    听说她一个人活在没有爱情的婚姻里二十年直到耗尽所有余温，手起刀落结束了自己。

    都说不好的爱情像智齿，会坏会烂会疼。要么克制自己小心翼翼不让它有发炎的借口；要么隐忍承担它所有的任性和疼痛；要么怀揣失去无依的恐惧去一次拔除掉从此不复存在。爱情错遇人渣还可以手起刀落的转身。可婚姻呢？又有多少人有勇气拔出那荼败糜烂的肿瘤？

    生而为人，孝顺父母，繁衍后代，是血脉传承。可是，爱呢？情呢？心呢？身呢？要去哪里躲藏，要去哪里安放？是该埋葬？还是该遗忘？一旦到了该成婚的年龄，周边只剩不多的几个老孩子，而你就在其中不提父母单问自己。没能遇见那个让你心动的出现，没能拥抱你渴望的温暖阳光。到底是该随波相亲赌把运气闭眼抓个阄？还是在寒冷的夜里一个人再起身找把痒痒捞来自己抓背？

    即便扬着爱情的旗帜，高调步入婚姻的殿堂。又有多少是从浓烈起航到惨淡落幕！又有多少人从那心尖唯一的朱砂痣撒落成脚下片地的白月光！又有多少相爱相杀不死不休？有多少无爱无性从此陌路？

穿过手指的阳光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抱歉，我没能长成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傲娇花，就算抛个媚眼你也只是以为眼睛抽筋或者进了风沙。抱歉，我也没有修出心狠手辣的九阴白骨爪，心里鼓励了一万遍才伸出带酒窝的熊掌却被隔壁接了胡晃了眼。爱情的游戏里还没找到插旗帜的山坡大家早就各自散了场。婚姻里也做不了一言九鼎的大王，顶多就是个自娱自乐还要巡山的小妖精。

    于父母儿女，我无能给予我想给的也只能尽力了，不管接不接受。于亲朋好友尽力打开手心奉送我能给的，不管满不满意。至于手起刀落的气魄于人于己我都是没有的。不过是独影旁观别人的过往，道听途说别人的故事。于心于情，只能等个波澜不惊的深夜里，找个避阳的心房挖个坑徒手将它埋葬。

    糊把眼泪熬成药引和着尘埃裹一层风霜炼一颗传说中的仙丹。你所求什么就赋予它什么。说不定呢！哪天它就意外的生根发芽，至少在梦里它是一定会开出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