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的回忆

作者: 教语文的袁老师 | 来源:发表于2018-10-20 10:27 被阅读32次
    暮秋的回忆

    今日霜降。

    秋天在霜降之后才开始分明的。这时节,门前的几排杨树开始落叶,即便是无风天气,也会听见树叶落地时“扑嗒”的声音,仿佛一声沉重的叹息。天空变得高远,阳光穿过枝桠的空隙照在庭院里。女人们追着阳光,把家人们的毛衣、棉衣都从箱子里翻出来,抖抖褶痕,晾晒在院子里。

    记忆中,霜降前后的农田,麦子已经发芽,一水儿嫩绿,整整齐齐的,被田垄隔开,仿佛一幅幅清丽的画。与它毗邻的,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红薯地,它们藤缠着藤,叶挨着叶,严严实实的。没有经霜的红薯叶,颜色墨绿;经霜之后,它变薄变黑,也变得更加筋道。这时候,这些黑色的叶子反而成了不可多得的食物,家家户户都会择那些藤尖上的嫩叶贮藏起来,留着冬天吃。我家小姑子的丈夫在安徽做生意,去年他给一个客户送礼,专门打电话回来,托亲戚去地里择这些黑色的叶子当礼物。

    在我小时候,父母年年都要种几亩红薯,这是我们一家全年的进项,也是我们姐弟的学费来源。收红薯时,父亲总是一大早就去了田里,先拿镰刀赶着割掉一部分红薯秧子。早饭后,母亲就拉着架子车,车上放着铁耙、荆篮、茶壶、苫子,还有父亲的早饭,一家人跟着去田里。到田里,我和姐姐接替父亲割秧,父亲、母亲用铁耙一棵棵刨红薯,弟弟负责把红薯拢成一堆一堆。

    在农活方面,可能是家人宽容的缘故,我从来没正经地去学。一会儿拿红薯藤当绳子跳,一会儿又跑到路边去扯野花,黄的、紫的绑一个花束,插在车子上。母亲也为我准备了一个稍轻一些的铁耙,可是我一直没学会使用,总是高高地举起铁耙,落地时耙齿就会侧躺着。因为这个,母亲好担心我长大了嫁不出去。

    傍晚时分,父母开始把红薯一车车往家里运。满满的一车红薯,用苫子围着,一米高。父亲架着车把,母亲把绳子绑在车辕的一侧使劲拉,姐姐、弟弟跟在车后面推。我一个人留在田里看守剩下的红薯和工具。

    太阳落进了山坳,远方的山峰,近些的岗岭,渐渐地隐没在夜幕中。田野上腾起了薄雾,空气变得湿润。夜的气息拥挤着,河谷,洼地,变得狭小而幽深。我躺在一堆红薯秧上唱歌,看天空像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的笼盖,慢慢地压下来,越来越低,越来越暗。当四下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时,我害怕起来。于是,把红薯秧垛得更高,紧贴着,挡着身子,一声不吭地盯着父母来的方向。当父母的身影越来越近,我那颗不安定的心啊,才逐渐地平静下来。

    长大后,我们姐弟三个都离开了家,家里的农活只有父母两个人做。母亲因为长年劳累,肩膀痛。父亲身体也不大好。我们姐弟三个劝说父母不要再种红薯,父母都不舍得。后来村里越来越多的人出去打工,村里留下的多是老年人和看孩子的年轻女人,原来村民们结伙干活、互帮互助的团队再不复出现,父亲才丢下了他劳作了几乎一辈子的生计。

    现在,红薯越来越少,和水果一样在超市里出售。很想念小时候,那些在红薯窝里长大的时光。那时候,父亲还在,还很年轻。

    【旧文整理】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暮秋的回忆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pxjagf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