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北欧和中欧地区的圣咏

从950到1350年，是西方教会史上的一个重要时期, 在这一时期北欧和中欧地区皈依了基督教。拉丁基督教世界向北扩展到冰岛和挪威，向南延伸至克罗地亚和达尔马提亚，以955年奥托一世在奥格斯堡附近的莱希河畔决定性地战胜马札尔人和斯拉夫人为标志。奥托王朝统治下的皈依天主教的民族性王国得到了巩固。首先，有影响力的统治家族被接纳进了教会，然后形成了教区网络，包括马格德堡（955年）、波兹南（968年）、布拉格（973年）、埃斯泰尔戈姆（1000年）、隆德（1060年）和萨格勒布（1094年）。同时，本笃会隐修院在各地建立起来，其他隐修院和托钵修会也在逐渐创建（见上一节）。

从音乐上看，这种基督教化的过程产生了几个问题：由传教士们带到上述地区的礼仪书类型，这些书包括的音乐记谱法类型和传播到新的教区的圣咏类型。

随着皈依的进行，本地圣徒崇拜也日益增多，到了十一世纪晚期，这些圣徒开始在本地礼拜仪式中为官方所认可。在兴建隐修院、大教堂和教区教堂时，教会学校也设立了缮写室。十二世纪晚期抄写的本地制作的礼仪书与新入典的仪式规则日趋一致。特殊的教区惯例也得以巩固。研究反映这些惯例的圣务指南和习俗，对于引入的传统礼仪和音乐以及决定后来的改革本质的方式大有裨益。

北欧地区

北欧地区的维京时代大约是在800至1050年之间，也是这一地区出现音乐活动资料的起始时期。丹麦人、挪威人和瑞典人一起被称为维京人，他们殖民和袭击整个欧洲，尤以不列颠和西欧受害最深。这三个斯堪的纳维亚王国皈依基督教可以追溯到864年不来梅-汉堡日耳曼大主教管区的建立。据耶灵石记载，“蓝牙”哈拉尔一世在965年统一了丹麦，并宣布丹麦和挪威皈依基督教。在丹麦，相继建立了石勒苏益格等教区，其基督教化来自于德语地区。而维京时代挪威的皈依则主要受到英格兰和爱尔兰的影响。九和十世纪在瑞典的传教活动并不成功，在奥洛夫·舍特科农和他的两个儿子受洗之后，异教信仰才慢慢被新信仰所取代。在冰岛，爱尔兰隐士早在八世纪时就到了那里，但直到1000年民族议会才接受基督教作为民族信仰。斯堪的纳维亚通过以罗马为中心的基督教网络和欧洲大陆连接起来。在十一世纪期间，三个北方国家的宗座处于不来梅-汉堡大主教管区的管理之下。

基督教在北欧的传教活动包括建立带来文化变化的隐修院和在旧异教活动遗址上的教堂。人们在新建的教堂中吟唱与重要的圣经人物和远方他处的圣徒有关的圣咏。很快斯堪的纳维亚人发现可以使用格列高利圣咏为代表的国际曲目来歌颂来自自己国度的圣徒。

在皈依和建立主教管区期间，引入斯堪的纳维亚的礼拜仪式及其音乐主要来自德语区、法国和英国。然而，由于宗教改革初期大量中世纪礼仪书被损毁，研究北欧礼仪和圣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现存的原始资料都来自固定十六和十七世纪税务记录和书籍的书脊的羊皮纸带。丹麦的资料特别稀少，十二到十六世纪的有乐谱的手稿只有十二种。奥斯陆保存了从旧纳税清单复原的2300多个挪威的片断。几个瑞典图书馆，特别是斯德哥尔摩大学图书馆，保存了不少瑞典的片断。冰岛残篇主要收藏在雷克雅未克国家博物馆和哥本哈根大学图书馆。芬兰约有10000页片保存在赫尔辛基大学图书馆。许多最早的芬兰音乐片断来自科隆教区的模版，是用德国或梅斯纽姆谱记录的，而数量惊人的残篇则来自英国传统。十二世纪的一部挪威尼达罗斯（Nidaros）仪式手册形成于法国北部和低地国家，是梅斯纽姆谱形式的，而仪式本身可能源于英国。十六世纪的一些印刷版日课经和弥撒书包括了完整的礼拜仪式。

由于研究工作开展得不多，现在还很难给出作曲技术方面的确定评价，但总体来说，大多数新圣咏是改编曲。赞美诗作者将他们的新歌词配以众所周知的旋律。

一个代表性例子是十二世纪晚期的奥拉夫继叙咏《欢乐之光已点燃》（Lux illuxit laetabunda），这是献给挪威主保圣人和国王圣奥拉夫二世（St Olaf II，约995-1030年）的崇敬之作。圣奥拉夫二世战败并被驱逐出挪威，但他战死之后却出现了奇迹，埋葬的尸体没有腐烂，完好如初。挪威人为此兴建了尼达罗斯大教堂，并将7月29日定为奥拉夫守夜之日（Olsok Day）。在中世纪，圣奥拉夫和圣母一起并称为北欧国家最受欢迎的圣徒。《欢乐之光已点燃》中至少有七个乐句确定借用自圣维克多的亚当（Adam of St Victor，活跃于十二世纪上半叶）的继叙咏作品。

挪威国王圣奥拉夫二世

瑞典的民族圣徒是国王圣埃里克（St Eric，1120-1160年），他也参加战斗和捍卫自己的信仰。和亨利主教一起，他参加了对芬兰的十字军。在约1156年，亨利主教殉道，被封为芬兰的主保圣人，正是这些传教活动使芬兰也转信基督教。圣埃里克也在乌普萨拉做弥撒期间被刺殉道。1582年，德国出版了一部芬兰大教堂学校歌曲集《虔诚歌曲集》（Piae Cantiones）。虽然出版时间较晚，但这部歌曲集却包括了许多中世纪的芬兰圣咏，例如被称为“第一首芬兰国歌”的关于圣亨利的《青翠的橄榄枝》（Ramus virens olivarum），关于圣埃里克的《神所喜悦的牺牲》（Hostia grata Deo）和《那人用刀割了自己的喉咙》（Ferro transecuit），后者讲述了圣埃里克是如何用刀割了自己的喉咙却奇迹般地获救的故事。

瑞典国王圣埃里克

中世纪的丹麦是北欧最发达的国家，也和南方的文化中心有着更紧密的联系。虽然丹麦自己保存音乐资料相对较少，但很多曲目可以从别处获得。来自德国基尔的一部手稿就包括了纪念丹麦克努特大帝（St Knud of Danmark）和他的外甥圣克努特·拉瓦尔德（St Knud Lavard）的继叙咏，分别是《母亲教会欢喜》（Gaudet mater ecclesia）和《让我们纪念殉道者的节日》（Diem festum veneremur）。克努特大帝统治下的领土包括英格兰、丹麦、挪威和部分瑞典，有“北海帝国”之称。克努特·拉瓦尔德是石勒苏益格公爵，也是丹麦王室第一个具有中世纪德国骑士精神的成员，后被他的侄子瑞典国王马格努斯一世谋杀。

丹麦克努特大帝

唱片推荐

标题：冰与维京长船——斯堪的纳维亚古代音乐

演奏：Ensemble Mare Balticum，Åke Egevad（维京时代古乐器），Jens Egevad等

厂牌：Delphian，DCD34181

唱片简介

这张专辑是欧洲音乐考古项目（EMAP）的第二卷。斯堪的纳维亚的史前史横跨12000年，但没有任何乐谱资料保存下来，只能通过考古文物及复原品来推测史前音乐的发展状况。这里选择了近年来发现的一批维京时代的骨笛、里尔琴、号笛、动物角等古乐器复原品。接下来的中世纪出现了一些记录下来的北欧基督教音乐。相对于大陆欧洲，北欧的中世纪延后到十六世纪，音乐上的发展也相对保守落后，仍以单声部圣咏和附加段、继叙咏等扩展体裁为主，内容大多是关于本地圣徒的传奇和奇迹，例如丹麦的圣克努特大帝和圣克努特•拉瓦尔德、挪威的圣奥拉夫、瑞典的圣埃里克、芬兰的圣亨利等。Ensemble Mare Balticum是专攻北欧古代曲目的合唱团，Åke Egevad则是欧洲古代乐器专家，这张包含北欧最古老音乐的专辑在资料性和艺术性上都属上乘之作。

标题：纪念圣亨利——芬兰主保圣人的中世纪圣咏

演奏：Cetus Noster，Köyhät ritarit

厂牌：Ondine，OD 0874

唱片简介

芬兰在十二世纪才皈依基督教，贡献最大者当属传教殉道的亨利主教。圣亨利出生于英国，曾是瑞典乌普萨拉主教的他和瑞典国王圣埃里克一起对芬兰发动十字军征服和传教活动。亨利在征服芬兰后自愿放下主教头衔，以传道者身份留在那里，建立教会，修建教堂，施洗民众。传说亨利在按基督教教规惩处一名杀人犯时，被犯人拉里杀死，后来被教会封为殉道圣徒和芬兰主保圣人。芬兰天主教会至今仍庆祝以他命名的节日（1月29日）。本专辑的曲目就是纪念圣亨利的中世纪弥撒和日课的圣咏节选，歌词描述了他的传奇时刻。“我们的鲸鱼”（Cetus Noster）和“可怜的骑士”（Köyhät ritarit）这两支名字有趣的合唱团共同表演了圣咏曲目，唱法朴素平和，但充满真挚的感情，反映了包括芬兰在内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相对保守的圣咏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