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经常到我们的咖啡店,天气好的话,你只坐在外面,研究你的材料,非常专注。你是在这边工作吗?”
“是的,我在这里工作,我的工作任务就是要见教皇。” 左一 一喝了一口热牛奶,把被子捧在手心里。身上披着的那件暖和的羽绒服,再加上一个来自陌生人的嘘寒问暖,终于,她的身体和心都渐渐暖和起来。
“你为什么想要见教皇了?”
“为了一个善良的人,一个伟大的普通人。”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在中国,在一个小镇上,有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我认为她一位有着跟特蕾莎修女一般博爱胸怀的人,她倾其一生,帮助了许多人,她让被抛弃的孤儿有了一个温暖的家;让无人照顾、关心的老人家有地方可以安度晚年;也努力使那些被恶魔吻过的畸形儿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让对生活了无希望的人们重生......这一切,教皇却不知道,而且,还不认同她天主教徒的身份。现在,她有很严重的病,希望上帝可以接纳她,她需要去天堂。” 左一 一若有所思,斩钉截铁地说:“也值得去......所以,我的老板要帮她,一个坚强的女孩要帮他,还有许许多多上帝的信徒,或者不是上帝的信徒都想帮她,而我,我想要帮助他们去完成她的心愿,争取她应该得到的。”
喝了那杯温暖的咖啡,左一 一的元气正慢慢恢复过来。她热泪盈眶,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再向青年讲述着一个不公平的故事,一个可爱、可敬、可亲并且善良的人的人生际遇,她恨不得把鸿应院长的人生在他面前重播一次。说到自己目前遭遇的困境,还有自己所受的委屈,她又气的龇牙咧嘴,却也毫无办法。左一一是个性子活泼的女孩,与人聊天一直都是一件她认为享受的事情。自从她接了这个任务,来了梵蒂冈,交流变得越来越奢侈,她接触的那些人,根本没人愿意听她说什么。来之前,她幻想过无数的对策。比如到圣彼得广场或者大教堂蹲守,万一运气好,遇上方济各,她就鼓起勇气,冲上去拦住他,这是最简单的幻想。
到梵蒂冈还没一周,她就发现事情比她想象的更加困难,蹲守意味着守株待兔,她必须改变策略。那就找圣彼得大教堂的神父,或者神职工作人员,这样应该能找到线索,很快也许就可以见到关键人物。自己最应该去找谁,谁可以帮她。渐渐地,她发现那些神职人员根本不在乎她为什么到这里来,为什么要找教皇。她只好去学习梵蒂冈教廷的组织结构,希望自己可以弄明白该去找谁。只是尝试过后,她才明白,无论她去找谁,她的诉求都是无足轻重的,他们只会回应她找错人了。有些好心的工作人员,也会给她一些提示,让她去找其他人,有人会告诉她等几天再过来,也许会有进展。时间光影交错,从她踩着的那双高跟鞋地下流逝,往返的路,都是一样的路;结果,还是同样的毫无结果。左一 一像足球场上的那个足球,被人踢来踢去,却总是踢不进球门。 她也想过去大使馆,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只是,一想到事情的特殊性,她又在脑海里否定了这个提议。左一 一依旧没有想过要加入天主教,只是在祈祷这件事上,她有了新的认识。身在梵蒂冈,独自一人带着众人的期许,她时常有种压抑感无处安放的感觉,在这种时候,她太需要有人、哪怕是某些寄托来分担这些压力。所以,她选择向“上帝”,一个被她想象实体化的对象存在自己的脑海中。自从认识了邹博纳,接触到了李鸿应院长周围的人和事,在如何看待上帝这件事上,她变得更加没有立场。正如邹博纳对她说的那样:也许,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谁在命运里?是上帝。
左一一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双手合十,虔诚地向上帝祈求:如果真的有命运,有上帝,那么请上帝帮助我去完成这件事情,为了李鸿应院长,也为了许许多多真心想要帮助李鸿应院长的人。
“我的弟弟为宗教公共事务委员会秘书长工作,你可以写一封信,我会把你的故事告诉他,我想他一定是乐意帮助你的。如果由他帮你将信转交给秘书长,再由秘书长转交给国务卿,最后转交给教皇,这是有很大希望的。”
左一 一定睛,诧异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她紧张地拿起旁边的杯子,慢慢地递到自己的嘴边,喝了一口水,再把杯子缓缓地放下,身子微微向前倾斜了一些,将信将疑地问:“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可以帮助我?”
“我认为我们可以试一试,我弟弟是个非常热心的神职工作者,院长的故事让人非常感动,这样的人是上帝爱着的人,而且天堂一定会接受她的,也应该接受她。我想他一定愿意帮你。如果他愿意帮助你,那么事情就比较好办了。” 意大利男子微微一笑,仿佛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件非常难办的事情。
“真的吗?太感谢你了!”左一一“瞪”地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地给了眼前那位男子一个大大的熊抱。良久,左一一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不觉已经面红耳赤了,她小心翼翼地松开男子,眨巴着泪眼盈盈的大眼睛,小声地说道:“额,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男子摸了摸他那头金色的小卷发,也有些难为情地回答说:“没关系!哦,对了,我叫克里斯多夫.保罗,你叫我保罗就好!”
“你好!保罗,我的中文名字叫左一 一,英文名叫佐伊。” 左一 一努力地把状态调整过来,大方地把手伸了过去。“如果有命运,那么保罗应该就是上帝派过来的。感谢上帝,希望真的会有进展。”左一 一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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