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

数学科学学院 王丹蕾

正月伊始，父亲就着手卖房事宜。步入中年，总该为日后做些打算，便要买一套别墅颐养天年。这当儿，离付款还有半年，父亲财库空虚，整天焦头烂额地在老房子忙上忙下，期盼着卖个好价钱。

不巧，堂哥也在筹备买房，正四处漂泊筹资。恰遇见年，粮食收成不好，这可苦了大爷一家。大爷是终日在田里辛勤耕耘的农民，天有不测风云，让一家人入不敷出，堂哥于是开始了打工生涯。在浪迹天涯时，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两个人情投意合，幸福地交往了一段日子。当得知堂哥无房无车时，她坚毅果断地甩了他。从此，堂哥更加勤勉，省吃俭用，拼命工作，为钱奋斗。终于有了笔不小的收入，便要买房。家里人帮不上忙，他便来找我父亲。父亲有些迟疑，但念在亲戚份上，还是答应了。表哥也痛快地说，到时一定连本带利如数奉还。

形势越来越严峻，老房子地方偏，价钱定得高没人买，无奈之下，又租了出去，不能荒废了一切挣钱的机会。

一天晚上，我与父亲在附近的公园中散步。没走几步，淅淅沥沥的雨点撒落下来，碧绿的荷叶优雅地捧着雨滴，仿佛在乐意地接受着上天的恩赐。水珠晶莹剔透，将荷叶的脉络放大得分明，好像透过水就能看清整个世界的面目。这时，一阵铃声将我们唤醒，原来是姑姑来电了。我继续看着那水珠，看着水珠下的条条棱棱，顿觉惊悚愕然。“什么？真浑蛋！”只听见父亲的咒骂声。父亲铁青着脸，眉宇紧皱，好像看见我调皮打碎玻璃一般。原来，堂哥借了姑姑十几万不还，一味地找理由推辞。什么“工厂拖欠工资”，什么“就快攒够了”，净找些鬼话来敷衍。

半年的期限到了，离规定的数目还差了些，既是为姑姑，又是为房子，父亲终于熬不住了：“喂，展展，你在做什么？”“噢，叔啊，我在青岛旅游呢！……瑶瑶别闹！”耳畔是一个女的打闹声。“是吗？玩的挺恣啊！借的钱怎么样了？”“噢，行了，回去一定还！”

自从买了房子，瑶瑶便心甘情愿地与他相爱了，正在外面度蜜月呢！

几个月后，我们碰见了堂哥，他身着一袭西服，腰间揽着鳄鱼皮腰带，仪表堂堂。见了我们，他露出了一丝狡黠的难为情，随即逝去，装出一副可怜样：“又分手了！我正在准备买车呢！钱，先拖我几个月，一定还，一定还！”

又是个半年，当父亲再次打电话警告时，他依旧机智地说：“一定还，一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