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不小,方方正正,它就静静地躺在那里,经年累月,储藏着无数的收获、美味还有回忆。老伙计,你孤单吗?
中原大地的农村,几乎每家每户都会有这么一口窖,人少的可能就会和邻居合用一口。从记事起,我家就有这么个东西,为了让更少的光和风进去,窖口往往会设计得特别小,因为小时候个子瘦小,能轻轻松松通过窖口钻进窖里,所以去窖里拿红薯就成了小孩子的工作。刚开始的时候还特别兴奋,因为好奇,所以每次都争着抢着去,但是越大一点就讨厌去了。
大冬天的,首先要脱下厚厚的棉袄,腰里再别上一把手电,大人就会把一条长蛇一样的尼龙绳拴在你的腰上把你提溜着丢进去。这时候恐惧感就会爬上每一个末梢神经,因为窖口的环境实在是太适合老鼠啊,蛇啊,青蛙啊,蜗牛啊这些东西了,哦,对!还有蝼蛄,我最讨厌的虫子。仿佛这不是口窖藏红薯的地窖,而且专门给他们建造的安乐窝。接着就要拿着随后丢进来的一口圆竹篮或者化肥袋子,把这些整日与蛇属为伴的红薯们丢进去,大块头的还好,遇到小块头的可能就有些怵,虽然有手电,但是还是看着像一只只呆立在那里,等你去拿然后吓你一跳的小老鼠。
再后来,捡红薯的时候就会把我和小姐姐一起丢进去,两个人作伴也就不那么怕了。七手八脚地捡好了红薯,先笨手笨脚地把竹篮子或者袋子绑在绳子上让大人拉出来,接着我们俩就开始研究谁先出来谁后出来,因为后出来的那个要承受多一会儿的恐惧。结果往往都是,我先出来。
收获满满地回家了,然后就各种吃,煮红薯,烤红薯,木炭烧红薯,红薯糖糕,拔丝红薯……我到现在还特别爱吃红薯,甜甜糯糯,让人觉得生活的味道好像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长了一副墓穴的样子,却做着跟墓穴不一样的事儿,看着看着又有另一种不知名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我死了以后难道也要住进这样狭小黑暗的地方吗?我可不想,所以我早就想好了,等我死了以后决不能把我埋在地下这狭小的空间里,和蛇鼠为伴,虫蚁为伍。就让我魂归天地,身归大海吧。等等,也不行,海实在太大了,得多孤单。这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我先好好活着慢慢想吧。
想咬一口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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