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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似水 （二）4

  第二章  青春只是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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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威虽然没有见到过彪叔，但对彪叔很熟悉也很崇拜。彪叔是个大人物，很有名的那种，“叔字辈”的人都知道。

在某部队当了三年侦察兵，练就了一副好身手。复员的时候无人帮衬，经多方努力，在镇“计.生.办”当了一位“执行员”。“执行员”顾名思义就是“执行违反计划生育条款者的罚款或没收其家资。”用后来人的话说，就是对违反计划生育政策法规的乡亲进行“抄家”。

彪叔空有一身武艺，却要干着让乡亲们痛恨诅咒的事。在乡亲们眼里，这些牵牛赶猪拆房的“执行者”，是毫无人性的“合法打手”，时间一长，这些“执行者”走乡窜户的时候，再也没有谁愿意让他们到自己家歇个脚吃个饭，就连茶水也喝不到一口（还好山村到处都有清纯的山泉水）。

自己觉得没趣，也受不了乡亲们的冷眼，彪叔和他的几个同事（也是战友）决定自谋出路。

彪叔和他的三个战友同事不再是“执行员”了，也不再拿乡镇府的工资。但四人都住在乡镇府没搬出来。原来的同事和领导都不好拉下脸来，就让他们住着。

后来也发生的两件事，让彪叔和他的三个战友改变了人生。四人都是同年入伍同年复员的军人，有一个还是在一个部队，彪叔是侦察兵，他是炮兵。同龄人又有共同的军旅经历，他们有说不完的共同语言，这正是“好哥们儿”的坚实基础。于是彪叔一行四人打算合伙搞一个养殖场。一切计划与筹备在他们的努力中一步步进行，开启新的人生。

命运的轨迹往往是变化的，而且变化来得比计划快。阿斌的一个战友从荆门来看他。这天正好是赶场，街上人很多。中午他们在乡镇府招待所吃饭，哥儿几个免不了推杯换盏。

阿斌让老板拿出自己酿造的黄酒，老板手艺好，酿造的黄酒醇香甘甜，但后劲十足，哥儿几个把一坛黄酒灌下肚，舌头渐渐的开始打结了。听说屠夫郑老二杀了条狗，阿斌便和猛子去找郑老二买狗肉，晚上吃狗肉大餐。

郑老二有一手杀猪的好本领。200斤左右的猪，通常四五个人抓住并按倒后，“杀猪匠”才“递刀”。

而他一个人就能做到：只需要一副“獠钩”，把两尺三寸长的杀猪刀咬在嘴里，撸撸袖子迎面上去，抓住猪耳朵往上提，趁着猪惊叫的瞬间把“獠钩”塞进猪嘴里，钩住上颚使劲一拉，痛得猪咬紧牙关，也便死死被扣住了。

左手从猪左边的腋下穿过去，一把抓住右前脚，右手拉住“獠钩”，一用力，猪就侧倒下来，三只腿一阵乱蹬，只要不蹬在地上，猪就无法摆脱今天的命运了。

左膝压住猪后颈，右手将“獠钩”拉到最紧，在右脚上缠一圈，踩紧，拿起嘴里的刀，朝它脖子中间的凹陷处“噗嗤”一声“递”了进去，力柄再一拧一推一抽，尖刀丢在一旁，右手再使劲压住猪鼻子，三只没被控制的猪腿胡乱地狂蹬着，虽然鼻子被死死地按住了，还是发出了最撕心裂肺的嚎叫，只是这嚎叫声有些闷声闷气。

但正是这样闷声闷气的最后喘息，让它身体象一个气泵，把血液喷泉似地全部喷洒出来。也正是这样，郑老二卖的猪肉里，没有任何淤血，肉质格外鲜嫩，成了当地一绝。

郑老二原本只杀猪卖猪肉。到了快散场的时候，小伍子从乡下逮了只肥壮的“中华田园犬”，郑老二用“洗猪”的棕绳打了个活结往狗脖子上一套，绕过挂猪肉的木头架子，一使劲就把狗吊了起来，狗的末日也同样会发出撕心裂肺的恐惧的嚎叫，但只叫了几秒钟，无力的丧嚎便被郑老二用一大瓢凉水冲没了，只剩下喉咙里“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狗的肺最怕水呛。就这一瓢凉水，终结了狗的一生。

或许谁也没想到，打乱他们计划的，竟然是一条狗，一条被郑老二杀了，还剥了皮的狗。

阿斌和猛子晃晃悠悠地来了，说买狗肉。小伍子问郑老二：“二哥，多少钱卖他们？”

郑老二剥完狗皮正在洗手，头也没回：“卖啥卖？招呼兄弟们，晚上来吃狗肉。”

郑老二是杀猪宰羊的屠夫，也是“道上的”，本来与阿斌他们没什么交集。彪叔和阿斌是从部队上回来的，一个是贼，一个是兵，天生犯冲。虽然彪叔他们复员不再是“兵”，但经过党和国家这三年的培养，骨子里渗透着一股自豪和高傲。说白了，就是瞧不起所谓“道上的人”；而“道上的”也并没把彪叔他们放在眼里，因为他们没能进“公家”，如若是复员后进了派出所，郑老二他们将会找一切机会接近他们的。

镇子太小，在镇上走动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也算熟络。他们在街面上迎面见上，也只是点头笑笑而已，非亲非故，非朋非友，这样就算是“点头之交”吧。

双方在买狗肉和卖狗肉的问题上有了些分歧，最终因为“语言习惯”问题，带出了某些“问候对方女性祖宗及强行与之发生不正当关系”之类的逻辑穿越冥想语言，做子孙的当然不能答应这种事发生，于是矛盾升级了。

彪叔正在和招待所大厨讨论狗肉怎样做好吃的时候，两个乡亲跑来说“彪子，斌子和猛子在肉行被郑老二打得起不来了，你知道不？快看看去。”

彪叔三人起身跑去，肉行里有二十来个人围着，阿斌和猛子被按在地上，郑老二坐在案板前的椅子上，旁边还吊着刚剥了皮的狗，地上不知道是猪血还是狗血或者是阿斌猛子的血，一大摊。

彪叔见着血迹，怒从心头起。左手一拍案板，身体一借力，便腾空翻过案板跃了进去。右手趁机抓起案板上的称砣，一个“顺肩靠”向右边的人身上撞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几个人被他一撞，倒成一片。接着一个前滚翻，左手把椅子脚一拉，郑老二倒下去的瞬间，彪叔借力一个箭步冲上去，右手大大地从身后划了个圆弧……

“唉哟”一声，好多星星在郑老二眼前闪烁。左额上两寸多长的口子翻起了白肉，鲜红的血液喷射而出，就象他杀猪的时候抽出刀的那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