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口头禅：脑筋不好

父亲

父亲今年八十八岁高龄了，从我记事起就常常听他说的一句话，脑筋不好。不管是家里人还是村上人做错了某件事，他就来一句“脑筋不好。”

父亲小时候发烧生病，打林霉素打坏了耳朵，从此听不见声音，成了耳聋之人。他与人交流变得非常困难，要弄明白一件事情也是非常吃力。但他非常聪明，耳聋前读过私塾，也算是村上有文化的人。自从父亲耳聋之后，他是看对方的口音，就八九不离十知道了意思。

也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有了一句口头禅“脑筋不好”。

记得小时候，我喜欢在煤油灯上玩火。我拿了纸在煤油灯上点燃，那红红的火苗串起来时，父亲口中就来一句，“脑筋不好又在白相火了。”假如我再不听话，头上就来一个毛粟子（用手背打头），我只好赶紧把火灭了。其实小时候，家里实在是没有可玩的东西，晚上只有在煤油灯上淘火（苏州方言，玩火）。

有一次，大冬天二哥十多岁时，吃好晚饭跑到外面去疯玩。他跑着隔壁五四联队村上去，有一家人家的砖场上挖了一个放柏油的坑。二哥夜灯瞎火没看清楚跌到了柏油的坑里。

可怜的二哥，衣服全部被弄脏了，外面的衣服只能扔了。当初物质匮乏的年代，哪里有替换衣服，只能赤身露体睏在被窝里。父亲知道后大发雷霆，恨不得打死他，喉咙三板响说：“脑筋不好，让俚冻煞算了。”

父亲的大伯没有儿子，由父亲抚养，爷爷由阿叔家抚养。我大爷爷有个领养的女儿，村上人都叫狗老大，人凶得像母老虎，人家见她都避而远之。

由于老村子上的老房子太小了，父母亲省吃俭用在我读初中时，在村子外造了四开间平房，两间大哥成家给了大哥。狗老大家把房子造在了我家前面。

有一次，她硬说是我大哥家的鸡，吃了她家自留地上的菜，把我大哥家放养在场面上的鸡全部药死了。

父亲知道后，嘴里说着：“脑筋不好”，拎了死鸡匆匆与她去评理，兄妹俩打了起来。这个母老虎，还气势汹汹地赶到大哥家，把粪便扔在大哥家，弄得门上和家里都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从此与她们家老死不相往来。父亲提到她就是来一句，脑筋不好。

父亲的口头禅常提醒我，让我不能做脑筋不好的事情。今天是父亲节但愿他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