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某抚院与洋人一起用过几次餐后,这位抚院便对洋务有了兴趣,但凡身边官员说起洋务方面的事情,抚院没有不用心听的。身边官员见此情形,便更加钻研起洋务方面的事情来。
陶子尧原本是抚院身边的一个文案,待遇可想是很一般了,见抚院对洋务感兴趣,他又是做文案的,便想趁这个机会给抚院上个洋务方面的条陈折子,万一让抚院看上了呢,与其在这里暗无天日地熬着,不如放手搏一次呢。
事情想想简单,但自己毕竟没有接触过洋务方面的事情,于是他找来一些洋务方面的资料,见上面有一些条陈,想把上面这些条陈照搬下来,心想抚院不一定就看过这些。
为了保险起见,陶子尧还是掐头去尾的练了几条抄写下来。写好后,他先给自己洋务局的姐夫看了看。这姐夫虽然是洋务局的老总,但对这些正儿八经的东西却也是一窍不通,他看了看,直夸这内弟有文采。
当得知陶子尧准备要把这东西交给抚院看时,却还是有些担心,让陶子尧缓缓再上交抚院,就怕到时出了什么岔子,反而不好收拾。
可是陶子尧想做官心切,哪里肯等呢?他明着答应姐夫等待时机,暗着自己就去把那条陈交到抚院手中去了,幸运的是,抚院看过之后,便对那条陈连连称赞,说他条陈写得如何好。
这抚院一高兴,便决定把一现成的洋务交到陶子尧手中,让陶子尧去外国人手中买几件机器,并很快划拨了两万银两到某钱庄,让陶子尧择日动身,还交代说钱不够再拨。
陶子尧很快乘着船来到某枢纽城市。因为出发前,有人特意交代了船上水手代为照顾,所以下船后,这位水手便把陶子尧带到某客栈内,然后给陶子尧介绍了几个朋友,当然这朋友肯定是与办洋务有关的,一位叫魏翩仞,主要负责拉皮条,一位叫仇五科,他开着一家皮包洋务公司。
水手把这两位朋友介绍给陶子尧后,陶子尧便在这个城市与这两位周旋着。仇五科知道陶子尧要买机器,当然极力想要拉拢。魏翩仞与仇五科是老朋友了,在这之前,两人肯定是做过很多次生意了,所以,两人从头到尾都非常默契。
两个人先带着陶子尧各种玩,喝花酒,叫局。陶子尧一开始还极力推辞,说自己不叫局,因为姐夫交代过不能叫局。可是魏翩仞是什么人啊,人家可是掮客啊,那嘴皮子还不得把死的说成活的啊?说服陶子尧这么一个初来乍到的毛驴,那还不是三两下功夫的事啊。
要知道陶子尧这可是第一次办差,也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被人簇拥的感觉,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是官了,所以很是摆起官架子来。陶子尧第一次在半推半就中叫局了,后面就放开手玩了,与女人缠绵,给女人各种花钱。
玩得差不多后,才与魏翩仞、仇五科谈起了生意,生意交由仇五科办理,由仇五科拟了份合同,总款项两万二千,首笔款项一万一千两。陶子尧来此办洋务,带了多少钱,又用了多少钱,魏翩仞和仇五科可是门儿清的,知道他这段时间用了不少钱了,所以这首笔款项肯定要陶子尧能立马拿出来的。
陶子尧签了合同,拨了首笔款项,眼看着尾款的钱没了,于是立马发了份电报到自己的省内,要求拨款一万八千。
就在陶子尧这个电报刚发出去没多久,他就收到一份回电,让他把手上的事情停下,把钱收回来,尽快回省。
这份回电可让陶子尧急的团团转了,他这钱该花的已经花了,该转的也已经转了,让他追回这个钱,怎么追啊?
随后他又给他姐夫发了份电报,意思是买机器的合同已经签了,钱也交出去了,希望他姐夫去说和说和。只是他姐夫发来电报,告诉他那边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会突然要他这边把手上的事情停下来。
原来,当初安排陶子尧洋务的那位抚院请假返乡了,这边抚院位置暂时由一位姓胡的道台接任。这位新抚院做官生涯可谓坎坷,十几二十年里几升几降,每一次出岔子都是因为洋人。所以当他一接手抚院这个职位,还没来得及开贺呢,便收到陶子尧这封办洋务缺钱的电报。这可又是与洋人打交道的啊,他是真的怕了,所以他才发电报让陶子尧停下手中所有事情。
但是这位新抚院自己不经手这项洋务,不代表不可以让别人经手啊,正好有一位王道台好像有这方面的经验,还说可以更便宜地买到机器,所以他便又委托这位道台去买机器。
当然,这位王道台也是要经过这个枢纽城市的,就在陶子尧为这个收不回的钱愁眉不展时,王道台等人也来到了这个城市,并派人找到陶子尧要那笔买机器的钱。
这笔钱,陶子尧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人家第一次来找他,他说后面去回拜道台,把人家打发回去了。
当然,他后面确实是去回拜王道台了,只是他跟人家说那钱都交出去了,人家不肯退,希望王道台帮忙想办法把那钱从仇五科那里要回来呢。
想让仇五科把吞进肚里的东西吐出来,谈何容易呢?仇五科直接把球踢到洋人头上,说和洋人已经签好合同了,不但这首笔款项不能退,而且还得把尾款付清。
王道台这边在陶子尧走后,就派人去查了陶子尧,没多大功夫就知道陶子尧在这边如何花钱了,他才懒得掺和陶子尧的这些破事呢,他只管问陶子尧要钱。
陶子尧被这位王道台逼得没办法,便只好去求助魏翩仞、仇五科他们,把他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与他们听。
两人听后,给陶子尧出了个主意,说他们可以帮助解决,问他要办要不要办得大一点,陶子尧见还能有便宜可占,当然欣然答应了。
结果,仇五科又给陶子尧拟了一份合同,这一次合同上买机器的钱变成了四万,然后还给陶子尧叫了个洋人律师,说陶子尧正在准备与洋人打官司,准备追讨回这笔钱。而他们再给洋人督察打了个电话,说陶子尧这边要毁约。
洋人这边接到毁约电话,哪能轻易放过清政府啊?洋人这边立马一个电话打到国家洋务处,说清政府与他们做生意随意毁约,要求赔款八万。
那边新抚院接到这个洋人要求赔款的电话还不被吓破胆啊,立即放下话来,陶子尧这边需要多少钱给多少钱,让他尽快把事情处理好,带着机器回去。王道台的钱另外再拨款,不必再问陶子尧要钱。
这边钱有了,但又出了一个问题,仇五科和魏翩仞想吞下这笔钱,而陶子尧也想吞下这笔钱。这时陶子尧又找到这位王道台,请他帮忙,说是哪怕这钱与他平分也不想便宜那两人。
王道台因为急着去办正事,便派身边一个很能办事的人帮助陶子尧。这人就是周老爷,周老爷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在这边很有些关系。
王道台把事情交到周老爷手上后,周老爷了解了具体情况后,又找来了一个人,名叫王二调,是仇五科的叔叔。最后仇五科和魏翩仞看在自己叔叔的份上,才放了陶子尧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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