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核酸

昨天早晨去做核酸，排在我前面的是一对银发老人。他们看上去年近八十，走路缓慢。接近入口时，志愿者提醒两位老人，请戴好口罩。谁知老头却说，忘记戴了。志愿者劝他们回去取一下，不然按照规定，是不可以进去的。老太太一听就不乐意了。我们都八十多了，腿脚不方便，从三楼下来，又走了这么远，多不容易?你们懂不懂得尊敬老人？

志愿者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面带微笑耐心地解释，阿姨，您听我说，我不是为难您二老，疫情期间出门戴口罩能有效阻止疫情传播，对您自己和他人都有好处，希望您理解。

老太太继续分辩，我们老两口每天都窝在家里，不做核酸都不出门，上哪传染去？上次做核酸那个小伙子就让我们进去了，你怎么这么多事？

阿姨，不是我多事，这是我们志愿者分内的事，让您进去就是失职......

那人家小伙子怎么不怕失职？我们进去时，医生只是问了一句，照常给我们做了。

我本来想超过两位老人走到前面去，但是看到志愿者无奈的表情，随即改变了主意。因为我也被抽调到过社区，做了几次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深知这份工作看似简单，却也饱含着许多看不见摸不着的汗水与泪水。

我打开随身小包，拿出两只新口罩递给正在虎着脸跟志愿者争辩的老太太。

阿姨，别说了，我这里有口罩，快戴上吧。

老太太的脸色立马阴转晴，吊着的眉毛降了下来，笑意爬进皱纹里。

你这姑娘可真不赖，在哪上班啊？我好像见过你。

是啊阿姨，咱们都是这个小区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肯定都面熟。其实志愿者刚刚说的没错，咱们出门戴口罩，主要还是保护自己。您想啊，您是哪都没去，可您挡不住跟您碰面的人哪都不去啊。就比如我，您知道我是从哪来的？到过什么地方？有没有病毒？是不是阳性？假如我是呢？那您在我前面排队，又没戴口罩，是不是很危险？

老太太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哎呀，你看看，我们老糊涂了，没翻过闷来，多亏你这姑娘了。以后我们听你的，只要出门，不管多热，也把口罩戴好。

我笑了，对她说，该您了，走啊。

等我做完往出走，发现二老在出口等我。他们非要问我姓甚名谁，家住几号，说改日把口罩还我。我解释了半天说口罩是单位发的不用还，老太太不干，小口罩大人情，不还心里不安。我一着急，看到老头手里有一瓶没开盖的矿泉水。

大爷，要不您把水给我，就当交换？老太太一把夺过水瓶塞到我手里，嘴角上扬，转身离开。老头冲着我摆了摆手，弓着背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