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宠|第二章：老人的秘密
第十四节：都有隐瞒
蔡梓萱出院后，足记嘱咐晓律多注意一下蔡梓萱，告诉晓律蔡梓萱有轻微的躁狂倾向，但没说明蔡梓萱就是辰尘的亲孙女。毕竟关于是不是辰尘孙女的事情还有待确认，检验报告没那么快出来。他跟洪步要去一趟双泉医院，找武赟帮忙，也带洪步去见见坤哥。如果顺利，还能知道点晓律跟辰尘的关系，他隐约感觉的袁坤知道些什么，如果袁坤不知道，再找林远吧！
第二天下午，他就跟洪步出发来到双泉医院，出发前他把坤哥四十年不老的事情以及晓律的身世猜想都告诉洪步。
接收这么多信息，洪步也乱了头绪，让他消化的时间只有去见坤哥和武赟路上这短短90分钟。
双泉医院坐落在骆城与东湖市交界处，远离闹市，三面环江，环境清幽，若不是因为是个心理卫生医院，倒也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袁坤、足记和洪步三人缓缓走在小花园里，凉爽的秋风把温度和湿度都调节到人体最适宜的度数，加上恰到好处的阳光，三人不急着前进，也不急着说话，尽情享受大自然带给的恩赐。
“坐一下吧。”袁坤指着面前的石椅。
“坤哥，说实在的，足记跟我说到你的时候，我还只是半信半疑，现在坐在你旁边，我还是觉得做梦一样。”洪步说。
“我也是像在做梦一样，梦见你们都老了。真想早点醒来，再看到你们年轻的模样。”夕阳燃烧着余温，照得三个人的脸黄澄澄，袁坤露着微笑，那种憨厚，腼腆的微笑。
“坤哥，你睡了这么多年，是什么时候醒的？”上次见面太匆忙，足记太激动，很多事情也没跟坤哥说清楚。
“吴风去世的之后，洪步说都到这年纪了，指不定哪一天他也走了。他想在大家活着的时候，让我还能看到他一眼，也能看看大家一眼。”
“为什么又这么久不来与我们相见？”洪步问。
“一个藏了几十年的秘密，一时间要说出来，很难。更糟糕的事情，我醒过来后大部分事情都忘记了，我只记得我们在一起那七年的事情。为什么后来我要冷冻休眠，这些都是武赟在我醒来后告诉我的。你们也知道，我这病，刚醒来还需要矫正了一段时间，怕见到你们会受到刺激，又观察一段时间，差不多，就一年了。”袁坤解释道，“其实中间我有醒过来几次的，但我也都不记得了。不过好在有录像记录，醒过来的几次都是为了见我父母，顺便也偷偷见过你们几次。就是因为每次见到你们的状态很不好，所以这次才这么谨慎。”
“那你为什么要冷冻休眠？武赟怎么说的？”足记追问，他这次没有上次见到坤哥时候那么激动，思路也清晰了许多。
“为了治病，你们也知道，我这病给家人造成多大的伤害，也给你们带来了很多麻烦。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有好多次我都想去死，结束这样的人生。好在有你们，没有死成。那段时间冷冻休眠刚流行，很多得了治不好的病的人，都选择了冷冻休眠，希望到自己的病可以治的时候苏醒。辰尘提醒了我这一点，也是辰尘帮我安排冷冻休眠的。”
“但前几年陆续解冻的几个人，解冻时都已经死了，换句话说，你是第一个解冻后能活着的人。”足记再追问。
“而且如果你一醒来，事情都忘记了，怎么找到武赟的?”洪步也说出自己的疑问。
“有录像，冷冻之前，辰尘帮我录了一段录像。录像是一小段我冷冻休眠前的记录片，里面提到了一个经纬度，要我去那里找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武赟。”袁坤回答洪步的问题后，又思考了一下。“月勤你说的案例我知道，武赟也跟我提起过。我查过很多资料，但是没报道没发布不代表没有，所以我是我知道目前唯一一个活着解冻的人，但不一定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毕竟我的事例也没报道出来过。”
“辰尘真神拉，我一直以为他就个神棍，还是他跟武赟早就约好了的？”洪步看着坤哥，表示不可思议。
“辰尘的占卜准不准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赌而已！我失踪后武赟第一次见到我，也是吓了很大一跳。”
“这个你又记得这么清楚?”足记问
“有录像的，脑子记不得东西了，只能拿录像出来看看，不过也不是很敢看，情绪还是得控制控制，如果你们想看，也可以给你们。”
“那周一的时候跑来咖啡店找我，不会也是辰尘算好的吧？”足记说句玩笑话，有意把话题转到辰尘和晓律这边来。
“其实是去接林雄的，没有想到你跟晓律也在。”
“林雄？就是神父？”
“是的，林雄是我在这医院除了武赟外，最好的朋友了。他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听说十几年前，他突然说自己见到神了，开始自称神父。然后就跑来医院了。”
“跑来医院干嘛？”洪步问？
“他说自己得了妄想症，是一种心理病。他不闹，也不走，没事找人聊聊天，开始医院以为他在传道，但也没有，就这样待在医院十几年，只是一年会请一两次假去咖啡店。”
“我后来想想也是很神奇，咖啡店里的三个人，你都认识。而且晓律还是林远的侄孙女。”足记对林雄也好神父也好，并无多大兴趣，只想将话题引回到孙晓律身上。
“刚开始见到你们两个我也很吃惊，后来想想也正常，毕竟她是林远的侄孙女嘛！”
“哈哈，坤哥这次你就错了，他们见面之前是不知道对方的，只是足记把她错当成……”
“坤哥，院长说在办公室等你们了。”
洪步的话被一个少年女孩打断，正是那天与袁坤一起去咖啡店接神父的女孩。
“我先给你介绍下，这位是足记，这位是洪步，他们是院长和我的老同学。”袁坤又介绍小女孩，“这位是武赟的助理，夏槿华。”
“两位可是这双泉医院的名誉董事呀！”夏槿华跟足记和洪步分别握手。
“哪里哪里，只是出过一点力。”洪步回到。
“院长特地嘱咐，你们老同学聚会，要我推掉所有的事情，连我也不要去打扰了，所以就请坤哥带你们过去吧！我去陪林雄玩了。”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三人一进办公室的门，一阵浓郁的茶香就扑鼻而来，足记马上就知道，是当天自己送给袁坤的正山小种。
武赟坐在茶几上泡茶，连站都没站起来，直接说:“来的真巧，茶刚泡上。”
“客人来之前就开始泡茶，这是不礼貌的。”看来我们一进这双泉医院，一举一动就被你监视到了吧！”所谓武无第二文无第一，足记和武赟这两搞艺术的，因为一些观点上的摩擦，造成了几十年来两人一见面就爱斗嘴的毛病。“这泡茶是在给我们提醒，还是给我们示威呢?”
“是提醒，提醒你这老小子好久不出现了。快点到这边来坐吧，还不是你这茶太好，我都等不及了。”武赟接上足记的话，直接就把站在茶几前面的足记拉到自己旁边坐，然后自己站起来了“来，坤哥你坐这边吧，冲茶还是你们俩在行。”
袁坤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到武赟的位置上。
“来，喝茶。”袁坤将三杯茶从右到左依次递给洪步，足记，武赟，自己轮空。“月勤，你别介意，本来你进医院就应该去接你的，武赟事多，就想让你在医院走走。”
“这武大导演，我就十几年没有来，你就把我当外人了。”武赟放下手上的茶杯，看着武赟问道。
“当你是外人，就直接去大门外接你了，大名鼎鼎的诗人足记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你个老小子。”武赟佯装着发怒顶了回去。
“别闹了，武赟，这次来其实是有件事情要你帮忙的。”洪步阻止了他们俩之间的闹剧，因为此时他更关心蔡梓萱的事情。
“客气什么，快说。”
“有个女孩子，目前猜测是有躁狂倾向，希望你找个擅长这方面的医生，帮忙看看。”
“这个叫什么帮忙，这双泉医院我们每个人都有份，送她过来就是了。”
“但是这个女孩有点特殊，他是洪疏的女儿。”
“啊！你孙女啊，你还不想认她吗？你老小子也太不厚道了，当初说送到孤儿院就送到孤儿院，也不肯跟我们送到哪里了。现在是还不想认的意思是吧？告诉我她在哪里，我去接她，在孤儿院过的那是什么日子，能不病吗？”
“已经认了，但是她又忘记了，所以才猜测她有躁狂。武赟你别急着打断，听洪步说下去。”洪疏这孩子从小聪明伶俐，虽然跟洪步关系不亲昵，但是跟几个叔叔的关系倒是好得很，特别是考上了几个人的母校香山大学之后，大家对他的关心更甚。所以足记也算是能明白武赟的心情，只是他跟武赟斗嘴习惯了，说话间还是有点顶撞武赟的语气。
洪步继续说:洪疏的孩子叫梓萱，跟随她妈妈姓蔡。一来怕她长大怀疑，因为我一直在资助她。二来，当时也是怕被你们查到。但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有照看着她，她过得也不差。哎！这些都是题外话。”
洪步停顿下，其他三人都沉默等他继续，武赟和足记知道，洪疏的打击对洪步来说，实在太大，那段时间的洪步是他们见过的最糟糕的洪步。袁坤对这件事倒是不知道，就也没开口。
“洪疏这孩子出事之后，我曾经追问过吴风，吴风当时也伤心，可是他死都不肯说出洪疏的身世。没想到去年不声不响突然就走了，把洪疏的身世的秘密也带走。当时在他的葬礼上，我有叫你们帮我调查洪疏的身世吧，可是你们都没去调查吧!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再老惦记着洪疏，怕我还没想开，但其实我只是因为梓萱才想要调查这件事情。除了你们，我第一个询问的当然是刘双龙了，刘双龙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当年义安汉服社一直有流传一个女生未婚生子，但是吴风一直庇护着她，为她辟谣，甚至有人怀疑吴风就是孩子的爸爸。直到吴风宣布和刘双龙在一起之后，谣言才渐渐停止，毕竟没有人见过那个孩子。这个女人叫蔡玲畅，刘双龙是在这之后才认识吴风的，对于蔡玲畅也只知道名，没见过人。不过既然涉及到汉服的事情，我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月勤了。于是我委托月勤帮我调查，说来真巧，月勤不只认识蔡玲畅，当年关系还不错。那么，接下来，月勤你来说吧。”
“坤哥，再冲一杯茶！我润过喉再说！”足记做一个请的动作。
袁坤迅速洗杯冲茶，手法显然没有足记那么娴熟。
茶冲好后，足记一口猛灌，把茶喝下去，接着说：“听到是蔡玲畅的时候，我很惊讶，按时间算，洪疏出生的时候，蔡玲畅应该才十七八岁，刚读大学。不过仔细想下，也正因为这样的情况，所以吴风才要隐瞒。我已经不理汉服的事情很久，蔡玲畅也受当年生孩子的事情影响，早就没有在汉服圈活动了。寻找蔡玲畅费了我一段时间，转了几个人才找到。一开始我问她孩子的事情，她还矢口不认。毕竟她现在也有她的家庭，我用一个几十年前的传言去询问人家，确实不礼貌。但是后来她又找回我，才跟我说出实情的原委。细节我就先不说了，从她叙述中可以知道三件事情。第一，她当年确定是生了一个男孩子，被吴风抱走了；第二，她不确定洪疏是不是她的孩子；第三……”说到第三的时候，足记顿了一下，把手中的茶杯放回茶几上。“第三，他生的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辰尘。我们已经做了DNA配对检测了，蔡玲畅确实是蔡梓萱的她奶奶，至于爷爷是不是辰尘，因为辰尘的DNA比较难找，昨天才找到的，所以结果还没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武赟爆发出一阵大笑，“人算不如天算啊!人又怎么算得过天！人又怎么算得过天。吴风藏得好深，吴风藏得好深！”
在场其它三人被武赟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洪步率先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武赟！”
“辰尘当年到底在想什么？十七岁的小女孩也乱搞。咳咳……咳咳……”武赟边笑边说，把自己给笑岔气了。
“你到底怎么了，武赟？”足记发问，三人依然一头雾水。
武赟左手捂着肚子，右手向前伸出直展开手掌，上身上下摆动，示意停一停。足足过了半刻钟，武赟才又开口问道：“你们说这件事，吴风为什么就能隐瞒这么久呢？”
“哎！这个问题我想过好多次了！”洪步稍微低下头，右手食指弯曲用指关节用力顶一下眉中。
“其实一开始应该是不想我知道，当年蔡玲畅执意要打掉孩子，是吴风苦劝之下才生出来了的，蔡玲畅不想面对这件事，吴风怕我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会打扰到蔡玲畅。他们之间是有协议的。”足记抢先回答。
洪步接着说：“后来洪疏渐渐长大，顾及到他的感受，我们也都装糊涂，不提这事。再后来，洪疏死了，大概也是怕我再想起洪疏，你们都不敢跟我提这事，他就更不提这事了。结果这秘密一瞒就瞒了一辈子。可是他的死却提醒了我，哎！我们时日也无多了，我怕一个不小心我也去了，这事永远成谜，我不想这样，起码要让梓萱知道真相，所以我才想要调查这件事，所以最近我才会跟梓萱相认。”
“不过，武赟，你应该最清楚他的感受的吧！坤哥的事情，你隐瞒的时间可不比吴风短。”足记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武赟又笑又哭，“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要保守秘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是一个人承受着秘密，实在不好过！”
“现在坤哥都已经和我们见过面了，你也不用藏了。”洪步来到武赟身边，揽着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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