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顾得低头走路，却不知走着走着就触到了天。
“皇子，快走吧，大军压境。”灰衣青年朝着那位素装少年叹息道。
紧接着又道“去南山寺，拿着这三个锦囊，遇难则拆，事不过三，在下算尽只能送皇子到那了。”
皇子素装也没有遮住身内的黄色衣服，城外铁甲铮铮，随时有攻城的迹象。
皇子面色不改说：“父皇说你成谋之才，我取锦囊可以复国么？"
"取锦囊不可复国，要想复国便只身去那南山寺。要想独活，就不要去那那南山寺，去你小时候喜欢的那个庄园，老皇上早就给你买下来了，就在那大秦国里。”
“若我拿着锦囊而不去南山寺呢？”
“皇子的路皇子自己选，但莫要可怜自己，走吧，我就不送你了。”说罢便将锦囊抛到皇子身上，皇子接过锦囊踏门默默走出。
临近日暮，城外铁甲铮铮，混战半边，看不出谁输谁赢。
“世人尽知楚赵韩魏秦，却不知我姓名。”灰衣青年站在城楼处自语。
外敌响起鸣金，撤军。灰衣青年又叹了叹气。“谋者，一谋为国，一谋为己，再谋平天下。这一谋都没有走出去。”
灰衣青年走下城楼，城上将领指挥守城器械，有条不紊。
城下两里外，幕账里，黄灯暗暗。
“将军，要攻城容易，先杀灰衣。”
“你也不知其姓名么？"
“不知，真是可惜了，若不是兵临城下，如何我也要与他相识。”
“怎么杀他？”
“黑衣三十，藤甲一千，箭手五百，将军一人还有我一人。黑衣夜潜城内，若是能刺杀成功最好不过，若这阴谋未成，翌日九时，藤甲抵箭，强攻而上，箭手途至城下五十米处乱箭攻城，那灰衣必在城楼处。若再不成，将军需亲自上阵，以涨士气，我则以项上头颅与他想换，换他身后功与名。将军尽管去做，无需管我，皇上派我来便是要亡了这楚。”
“先生大义，我这就安排。”
读书人，最擅长杀读书人。
翌日九时，城外千余藤甲强攻而至，藤甲身后一批弓弩手。
“死了刺客，便要以千余人强攻，要我死么，茂邻。”灰衣眼里就是血色，头发生出了白丝，一夜未眠。
城下血流成河，藤甲未攻上城，却护住了弓手，一大批箭雨从下而上，城内守兵倾倒两百余人，整个城池都染上了血色。城内守兵不足两千，内外两万大军压境。
“明天就要强攻了么，皇子到了大秦了吧，该走了。”
亡国恨，楚子遗，十年外，无灰衣。
三更时分，灰衣步上了皇子的路。
翌日，举城投降，城内守军却不足五百。五百散去，五百便衣散乱赶往南山寺。
“将军，灰衣不死，楚国国气不亡。”
“先生，皇上只命在下占领这城，当下应当处理降兵。先生认为该如何？”
“皇上想定天下，降兵不可杀不可用但需放，安抚民意，以调民生。”
“末将知道了。”将军退出幕帐外，从胸口处掏出一锦囊。
“降者尽杀以立威，茂邻劝之也可杀。”
距城之外百里之外的灰衣，朝着旧城方向叹了叹气。
“都死了吧，茂邻，你也是吧，那大秦以为我死了吧，锦囊不可用，若无茂邻，这城我便不会弃，茂邻死而我未死，秦王不安生吧。”说罢又叹了叹气，白发好像又多了一层。
庄园内的皇子，望着原本空无一人的庄园呆了呆，身后四五个贴身死士跟随。皇子打开了第一个锦囊，空无一字。紧接着打开第二个，空无一字。紧接第三个，也是空无一字。
南山寺下一小僧，手拿三个锦囊在等人。
南山寺后一万精兵守着一个粮仓。
南山寺上，灰衣跪拜大佛。
庄园外，茂邻亲将带兵围困。
大秦朝堂，大秦王下旨，厚葬茂邻，外出征兵尽守城池，下旨三年内再无征战。
灰衣抬起头，对那大佛又一拜。
“楚王子，怎么不早拆锦囊了。”说罢又叹了叹气。灰衣送皇子锦囊超百数，只这最后三枚是山穷水尽才拆。
一万精兵，十人领一石粮，散在了这春秋。
十年后，史书上茂邻名除掉，皇子死于庄园改为战死守城。灰衣事，再无踪。
他走到了天边，再也不会叹气。
世上只留锦囊妙计言，谁知三十谋士尽白发。
功名利禄春秋大义在，百年生平枯木刚发芽。
圣贤几人留名史书册，成王败寇拆散多少家。
血城历雨红墙装青涩，指点江山灰衣又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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