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琪
陡然间发现,家乡山野的“梦儿”熟了。梦儿是种野果,挂于低矮的枝头,成熟时或黄或红,味道酸甜可口,形如草莓,但体型稍小。不知为何老家人都爱称这种野果叫“梦子”,查资料后,只知它是一种蔷薇科悬钩子属的果实,学名山莓。
梦子比桃李杏等成熟得早,恰赶上水果稀缺的空档期,且漫山遍野都是,因此在过去,它深得农村孩子们的喜欢。犹记得小时候和伙伴们去山上寻食梦子,如遇一丛又大又红的,其发现者必急忙大嗓门向众人宣示这是他的“领地”,外人莫入,大伙儿便就怀着羡慕嫉妒恨去别处找寻了。采摘熟透的梦子得小心谨慎,因为稍不注意,梦子便会坠落地面。盛放工具一般有碗、杯、盆等。小时候跟伙伴们还经常将大把的梦子直接装入衣服口袋里。那时放学后常三两相伴钻入林中觅之,如运气好,不但能喂饱胃,还能装满口袋带回家。虽然嘴巴一圈红黄的果酱渍会引得众伙伴的嘲弄,湿漉漉的口袋底会招来妈妈的责骂,但这些都无法抵消采食梦子带来的满足感。有一次,我和几个玩伴,一起去摘梦儿,有一大片是在一个的菜园边,因为我个头比较小,比较轻,一个高个子的玩伴,拉着我的左手,我用右手小心翼翼的摘,又怕刺扎到手,又怕坠落在菜园里!他们嫌我的手太小,摘的太少,于是换了一个人,我们按照同样的方式拉着她,可是她比较好动,想摘更多的分享给我们,一不小心栽进了别人的菜园里,把别人的菜弄得乱七八糟,把口袋里的梦儿全都压出了红色的汁水。一些童年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好玩又有趣!
以前在我们农村的孩子几乎没有不爱采食梦儿的。而今物质生活一天比一天好,各种水果几乎不受时节限制,梦儿渐受冷落。上次回家,山路两旁挂满了熟透了的大红梦子,无人来采,让人感慨万千。业已成人的我们这一代也早已对梦子失去了往昔那般兴致,只是有时在工作生活中与友人谈及它,心里都会有所触动。它像是我年少时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彼时惺惺相惜,突然有一天我们相隔甚远,失去了联络。
那日回家,在山上欣然采食了许多梦儿,酸甜的味道让我久久回味。梦儿若作“梦的果子”解,这梦应该就是云淡风轻的童年之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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