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里文艺演出，请来了电视台的专业老师为我们录制节目，还记得在会场见到贾老师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他50岁上下，脸上几乎没有笑容，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抽着烟，一副一切尽在掌握却又疲惫不堪的样子。
我当时以为这可能就是艺术创作者曲高和寡的常态，不是我这等凡夫俗子所能了解的。
同事们对外单位请来的老师都很尊敬，不停询问倒水帮忙等事宜，我自觉无话可说便全程沉默以对。
我虽没有刻意观察但也看到他一个半小时里扛着摄像机跑前跑后，尽力寻找拍摄角度。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情绪，大概大场面见多了，我们这种小打小闹也不会看在眼里，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再次见到贾老师是一周后，领导对视频剪辑有不满意的地方他来需要修改，派我去门口接待他上楼，我再次见到面无表情的他。
我们的办公室在五楼，从一楼到五楼的上楼时间并不短，寒暄两句之后再次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氛围。
为了不冷场，我开启了尬聊模式，主动上前问：“贾老师，您从事摄影多年了吧？是因为内心特别热爱摄影吗？”
我的话音还没落，他便有些吃惊又有些觉得可笑地回答：“你说什么？！热爱？我热爱坐着。”他露出这些天我从没有看到过的略带轻松的笑容。
“我热爱坐着拿工资！”他继续补充道。我一时语塞只有笑了笑，他也笑了，同时目光里充满了对我很傻很天真的感慨和无奈。
我虽是尬聊，其实也问出了心底在第一天见他就想问的问题，看他年龄大，又扛着很沉的机器在奔波，直觉应该有内心的力量在支撑。而他今天给的答案有些意料之外，很扎心，但仔细想想，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也许再过五年，没有人会在单位里问出这样的问题，也许再过十年，90后也会如此去回复00后提出的问题。
“热爱”这种东西，在日复一日完成任务般地重复中，究竟还能剩下多少？
“谋爱”这件事，在“谋生”面前，是否已然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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