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柳一时新——写在‘’立春‘’日

        ‘’春打六九头‘’我们乡下人都常如此形容‘’立春‘’。这是二十四个节气的第一个。

        年幼时，不明白‘’二十四个节气‘’意味着什么，也记不全。就这么浑噩长大。父亲老是责怪我，一个农民记不住节气，要误农事耕种，我看你吃什么！我顽皮，说记不得就记不得。我不当农民，总可以吧！父亲就狠狠批评我，有种就好好读书，就可以不背二十四个节气歌。

        至于后来真的没有当农民，我觉得无可炫耀的。我个人骨子里，藏有农民的那种道不明白的气质。有时会非常顽固地坚持。没法，我离不开这片土地。这沃土，赐予我太多。

        说真的，对于‘’立春‘’倒还是比较能记得。这是又一年轮回的开始。也许许多人会说，过了‘’除夕‘’才是新年。其实，正确解读来看，‘’立春‘’才是我们农历的新年。如今的春节设立，也才一百年多一点。遇到快‘’立春‘’时，父亲就会说，打春，要打春咯，又长一岁。我一直不明白贴在墙上的春耕图或者印着画的日历，都是使用‘’立春‘’呢。那油印的春耕图里，有一个戴着篼笠，披着蓑衣的农夫，扶犁挥鞭，驱打耕牛犁田地。我一直记忆尤深。到今天，仍能想起那模样。我想是否就是预示此意呢？打牛吧？多犁田，好收成？一直不敢问的。

        到而立之年吧，也才记得一点点节气的名字。平常都是使用西历记事。我就更不在乎了。可是这‘’数九‘’歌，却逐渐在文学作品中常有涉及，我慢慢发现它的味道。‘’一九二九，怀中揣手；三九四九，冻死猪狗；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我觉得太神奇，总结得非常精彩，精准。这古人的智慧，很高。我想，既然沿河看柳，应该是春天来了吧！后来，又发现有一句：‘’春打六九头‘’应该是说，‘’六九‘’第一天，在‘’立春‘’日，我是一个拿来主义者。毫不怀疑前人的总结。

      既然‘’沿河看柳‘’，我开始关注春天的脚步。‘’打春‘’这一天，应该是天气明朗的晴天。春天的声音，总是不经意的，在枝头。也许常人都想是鹅黄初上，新芽嫩开，即是春天。其实，腊梅怒放时，就代表着，春，已经在归来的路上。‘’梅花香自苦寒中来‘’那也是春天孕育的结果。‘’不知柳叶谁裁出‘’那是春姑娘的杰作。这点，我在柳城，临邛，到石牛公园沧浪湖边，那一排排多姿的垂柳，细细观察过。因为，在清晨尚有霜冻时，我是步行去的。我努力凑近摇曳的柳条。起初，是一丁点钻出柳枝，慢慢是米粒般大小，悄悄地，悄悄地，缀挂着。仿佛在夜里，春姑娘就开始不停工作。

        自然，真是神奇的大师。就在你留意不留意中，将春，送来。‘’一年之计在于春‘’古人常这样表达对新一年的想法安排。很好，万事预则立！在乡下，‘’立春‘’后，农民不再多闲聊，仿佛要将冬日的懒散，一扫而光。

        于是，我开始想起了二十四个节气歌。这下才发觉幼时的认知，多么肤浅幼稚，父亲是对的，纵然我再没有耕耘农田。我开始努力背记一个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节气。‘’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大雪、冬至、小寒、大寒。‘’我不能忘记它。平常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往往忽略了。我们忽略得太多过往的宝贵的记忆。

        我记得是2016年年底吧，有一则重要新闻，我们国家的二十四个节气，被联合国评选列入非遗保护项目。照此看来，这父亲当年要求我熟记的东西，连老外都非常看重。如果我这个农民的儿子，都还记不住，有点贻笑大方，忘根负本。那些内涵丰富的农谚农谣农时用语，祖先根据自然的交替演变，来安排年年春耕秋收，顺应天时，真是美妙。

        马上又是‘’立春‘’日。连夜的灯下，我想得有点多，又不太明白究竟。心里还是空虚，总有负了祖先的愧疚感觉。我的祖先有什么辉煌荣耀，过往云烟。我毕竟还是一名农二代。还是按我们乡下人的规矩办，称‘’打春‘’吧。打一‘’打春‘’，咬一‘’咬春‘’。才坦然好受一些。尔后呢，喜悦心情。

        ——應緣荼仁，戊戌岁‘’立春‘’日，拙记。配图源于网络，图文无关，仅作美化。有侵权，请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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