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你们在这儿喝茶?”
陶昕然还没来得及听清沈之然说的话,便被突然出现的成毅打断。
接连好几天消失的人这会儿却乐哉游哉地出现在咖啡厅。
“之然,沈氏出现危机,作为独子的你,不去力挽狂澜,却在这里和我的女朋友叙旧、恐怕不太合适吧。”
“欣然,好好想我说的话,我先走了。”
到底还是没办法说出口。
“成毅,我不是你女朋友。”陶欣然挣开了成毅搭在她肩上的手。
“陶欣然,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他高她整一头,此刻居高临下的斜睨看着她。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睫毛微微闪动,嘴巴微微收紧,这是她紧张时才有的动作。
罢了,她是个固执得要死的女人,这会儿逼她只会让她缩得越厉害。
“先跟我回酒店,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和成毅坐在车上,直到此刻她才注意到成毅的不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随行总有好几个保镖跟着,刚刚上车司机给她开门的瞬间,她甚至看到了枪。
“不用担心,这些都是防身之用。”
似是看穿了她的担忧,成毅出声说明。
“你…”
“你尽管问,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陶欣然直觉这趟香港之行除了参加成毅父亲的葬礼外,还有更多掩藏在深处的事情。
她相信他问,他必答。
犹豫很久,还是没办法问出口。
车子拐了好几个弯,明显是兜得远路回的宾馆。
这一晚陶欣然昏昏沉沉,睡的很差,梦里总是闪现以前和沈之然在一起的片段。
后来,梦里又出现了成毅,他的霸道,张狂,步步紧逼,漆黑不见尽头的巷子里,他一直在追,而她跑呀跑,跑呀跑,终于被逼到无处可退。
醒来满头大汗,再也睡不着了。
打开天窗,陶欣然想透透气,侧身一看,隔壁阳台上分明是成毅。
他在抽烟,猩红的红光吱吱的燃烧着,即使已经夜里三点,但这座城市依旧没有沉睡,只是没有日里那么吵闹。
成毅也瞧见了她。
“睡不着?”
她点点头。
“你想听故事嘛?”刚抽过烟的嗓子磁性沉厚,带着蛊惑的味道。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别人上学都会有父母接送,而我都是一个人。"
"他们都说,我妈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我一直都觉得她很美,尽管右脸上有一道刀疤。
她很忙,没有时间管我,她也很幸苦,一个人带着孩子,周围的人都奚落她,揣测她的过去。”
“同学都说我是没爹的孩子,我每次都会狠狠地揍他们,每次鼻青脸肿的回到家,她只是哭。”
狠狠抽了一口烟,他又接着道
“我从来不问我为什么没有父亲。”
后来,她生病了,很严重,在医院里躺了半年,瘦的不成样子。
陷在痛苦的回忆里,他眉头紧皱。
“后来,那个男人来了,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肯出现,我以为母亲会恨他,可是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秒,她都是笑着的,而那个男人呢,连一滴泪都没有留。”
“他交代手下安排好母亲的葬礼,便匆匆地走了,什么都没留下,除了钱。”
“呵,我母亲18年的等待,换来的就是一堆钱,哈哈哈。”
陶欣然知道,那个男人就是陈向南,成毅的父亲。
“你的母亲一定深深爱着那个男人。”若非不爱,怎么肯毫无名分为一个男人生下孩子,远走他乡。
“你恨他吗?”
成毅狠狠吸了一口烟,许久,才轻飘飘地传来一句,“曾经恨过。”
18岁之前他忽略父亲的存在,所以即使被别人说他是没爹的孩子,他也从未怨过,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所谓的父亲。
18岁之后,当母亲瘦如枯柴地躺在病床上,苦苦等待的那个男人只留下一堆钱扬长而去的时候,他为母亲恨。
再后来,32岁,同样也是医院,自负了一辈子的人,形如枯槁的靠着氧气管续命,他被找回来继承家族的事业,原因很可笑也很可悲,那个男人有数不尽的情人,临了,却需要他这个私生子来继承。
他有10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除了他。
临终前,他问,是否有爱过自己的母亲,病床上的老人只是笑,笑容里三分真情,七分冷漠。
那一刻,他对于这个“父亲”终于连恨的情感都没有了。
他们之间除了血缘,毫无瓜葛。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