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鹤川
那一晚,雷雨交加。
骗过了妈妈,哥哥却还没有回来,弟弟很担心。
第二天,妈妈就发现哥哥不在了,弟弟把实话说了出来。
妈妈报案了。
可是一直没有任何消息,直到半个月后。
在河里打渔的一位老人发现了一具腐尸。
是哥哥。
知道消息的妈妈像疯了一样,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弟弟很怕,但不敢哭。
后来,妈妈常常打弟弟,还抓着他喊还我儿子。
弟弟依旧去上学,但每天要在收童工的黑店里兼职。因为,妈妈不再工作了。
或者说已经没有办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我为什么要捡你回来?!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儿子!”妈妈一会儿平静一会儿暴躁。
不是一个人坐在哥哥的房间里抽泣,就是冲到弟弟面前又是踢又是打。
弟弟从来不会反抗。
对啊,我是个杀人犯,没有资格。
有一天,弟弟发现了哥哥的日记本,也看见了那张脱色的一寸照。
哥哥说的对,照片上的人真的很温暖。
某天,弟弟回家了。桌上居然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它们所散发的香气点亮了整个屋子的生机。
妈妈从厨房里出来,坐到了位置上。弟弟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呆呆站在哪里。
妈妈看着弟弟笑了:“愣着干什么,过来吃饭啊。”
弟弟回过神,也开心的笑了,快步走向饭桌。“对了嘛,快点况野,饭要凉了。”
妈妈依然笑着说。
弟弟却僵在了原地。
况野?
我是况野?
对啊,我是况野。
他顿了一下,坐到座位上。
端起碗筷,朝妈妈笑了笑。
我是况野,我有一个妈妈,一个捡来的弟弟,弟弟去世了。
哦,对了,我还有一个喜欢的人,叫林奕。
我,是况野啊。记忆一遍遍回放。
不知不觉,他的脸上爬满了泪痕。
林奕察觉到他的变化,急忙走过去,抱住他,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况然。”
好像害怕下一刻的他会消失。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那个带给自己温暖的男人。
“我是谁?”林奕看着他,好像是于心不忍,。
但他还是再重复了一遍:“你是,况然。”
他慢慢闭上了眼,所有的防线都在这一刻被打破。
2006年5月16日离妈妈自杀快一周了,况然还是精神恍惚地工作着。
那个被称为妈妈的女人在哥哥离开后就患上了抑郁症。
正常时打骂,混乱时把自己当哥哥温柔对待。
这大概就是自己的生活了吧这大概就是自己的生活了吧,一边读书一边打工一边照顾妈妈。
听起来蛮惨的,不过习惯了。
只是深夜的时候会想太多,只是看到天台的时候会想象飞下去的感觉,只是在受到别人或同情或厌恶的目光时有想死的冲动。
仅此而已。
妈妈常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对啊,为什么不是我?
我真的好累。
于是我拿着刀子在手臂上划出一道又一道好看的伤痕。偶尔拿烟头印上一两个小图案。
我好像爱上了这种刺痛感。
真好。
等到妈妈死后,我居然有一丝解脱的感觉。
我为此而羞愧。我开始迷茫,我“况野”的身份终于没了存在价值。
现在的我,到底要为什么而活。
我不知道。
我浑浑噩噩的过来好久,像个被上帝遗忘的流浪者。
但在那天,我无意间发现了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那张我曾用指尖无数次抚摸,曾用嘴唇无数次亲吻,在梦里无数次看见的
那张脸。
唯一不同的是,我如今所见到的那张脸比照片上少了几分稚气。
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世界开始变得扭曲,我的眼里只有他,忽然周围的一切从自己心脏处炸成无数的碎片,那些碎片只倒映着我们两个人。
像万花筒一样。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在他顺着队伍一步步靠近时,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我低下了头,故意扫不了码,故意输错卡号,故意装作无所适从。
我记得的,在遥远的过去,在每次况野受伤的时候,林奕都会来安慰他的。
夕阳染透了天空,浸出了浓重的红色。
鲜血一样,好美。
男人问:“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况野。”
黑夜给了我
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
寻找光明
【完】
后记:
想起一切的他,不再是况野的他,最终选择了离开。
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张纸条。
他说: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用另一个人的爱来爱你。林奕拿着苍白的纸条,一个人坐在曾经一起待过的拥挤房间。
那些哭的笑的像走马灯一样不受控制的涌现。 林奕静静的抽着烟。
一根又一根。
不知不觉脚边堆满了烟头。
天黑了,灯未开微弱的火星随着林奕的手指轻轻抖动而洒落。
可是我已经入戏太深。
可是我已经爱上了你。
你不知道从一开始,我爱的人就是你。
况野也好,况然也好,一直都是你。
那晚,躲在角落的男人突然哭的像个孩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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