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媛媛,你见过天生的熊孩子么?
她一定会斩钉截铁,并狠狠点头地告诉你,见过!并且深受其害!
媛媛是我大学室友,为人谦和有礼, 从未跟谁红过脸,唯独跟自己的堂弟像时时踩着尾巴般气得跳脚。
媛媛比堂弟小斌大3岁,由于爸妈和叔叔婶婶都整天忙得陀螺转,实在没时间照看小孩,媛媛和小斌便从小由奶奶带着。
对媛媛来说,这是她童年噩梦的开始。在高中之前,她从来没留过长发,理得都是男孩子发型,跟个假小子似的,这是她的遗憾。
因为她表姐们小时候的照片,都是长长的头发披着或结小辫子,跟小公主似的,唯独她千篇一律的男孩发型,看了都烙心。
这还不是因为那个从小熊到大的堂弟,每当她头发稍长点,他就趁她睡着把头发剪得参差不齐,最后没法子,只得理个假小子发型。
她也不知道小斌为什么从小就这么鬼精灵,见她羡慕别人的长发羡慕得紧,就偏不让她如愿。她求过骂过吼过,甚至歇斯底里地打过他,都没凑效,头发照样被剪。
不仅如此,他还撕过她的作业,害她被老师罚站。把她的新裙子烧个难看的洞,还偏偏烧在肚脐眼的位置,裙子再也穿不出去,她差点把他打死。在她枕头下放毛毛虫,一放七八条,吓得她半夜全身发抖,从此每当上床前,她都得把被窝翻腾个几遍,心理阴影不小。
熊孩子如果只对一个人熊,只能说对那人有偏见。小斌的熊,是名副其实的熊!
他7岁那年,跑起来已经快得狗都撵不上,隔壁邻居也不再爱逗他玩了。人家院前原本硕果累累的桔子树,被他扯得连片叶子都没留下。人家院后原本神采奕奕的一群母鸡,他往那蹲一下午,全都屁股光秃秃,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下蛋了。
要不是奶奶左右哀求,再送上点自制的小点心,熊孩子屁股早开花了。
虽说奶奶负责照顾他们,但她爸妈和叔婶也是在地里讨生活的人,生活起居都在一起,也没有完全漏掉对他们的管教。
往往小斌上午一犯熊,午饭时婶婶的口头教育和叔叔的手脚教育都少不了,可效果甚微,下午他照犯。
叔叔和婶婶一天之内可以听到好几人的告状或威胁,有人说你家孩子虽小,但也得好好教育,也有人说,下次你再管不了你小孩,我替你管,你别心疼就好。
其实媛媛她叔真不是那种能惯孩子的人,打骂起来也敢下手,用奶奶话说,跟打骂敌人一样。她婶口头教育也不能说缺方法,生动讲道理,循循善诱都用过,可没什么鸟用。
记忆深刻中有那么几次,叔叔和婶婶的管教连她都心惧,可当事人小斌第二天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那年小斌8岁,各家各户忙着种花生,村里胖婶尤其卖力,一种好几亩,说是要为来年儿子结婚多榨点花生油。
可就在她大部分地里的花生都已经出土长叶时,有剩下四分地像是被施了封印法,没丝毫动静。终于耐不住的她扒开土一瞧,花生种子不见了呢?就算种子有问题,至少有个尸?如果被什么玩意儿吃了,也不会四分地都吃个精光后,所有的坑还填得完好?
不用多打听,胖婶就带着哭腔一路飙到了媛媛奶奶家。原来在村里一众孩子的见证下,小斌把四分地的花生种子全扒了出来,又严严实实地抹好土,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一众孩子都怕小斌这个孩子王,谁也没敢跟家里说。
叔叔气得两眼发红,用竹子从背抽到脚,从脚抽到背,来来回回,直到血渗透衣服。奶奶半跪在地上求,胖婶也吓得没了神似地在一旁劝,他才罢手,最后以赔还四分地的花生给胖婶才完事。
诸如此类的,挖人家番薯,弄坏人家辣椒苗,折人家果树等等年年发生。当然这是在家里,也许父母亲人管不了,可在学校,还照样是小斌的战场。
初一那年,他带着几个同学偷跑出去,把附近寡妇家的母鸡给烤了。那寡妇长了一张远近有名的嘴,整整在校门口骂了三天,从偷母鸡的学生骂到刚好出差在外的校长。
小斌班主任实在受不了,连托三人带口信给媛媛叔婶,最后叔婶在寡妇一个小时的唾沫星子下生不如死,以母鸡5倍的价格结束了这场羞辱。
接下来叔叔犹如奥特曼附体,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把小斌打得哭喊声响彻整个校园。一旁的班主任从最初看着解气到最后怕出人命,连忙和几个老师一起拉住仍旧斗志昂扬的叔叔。
熊孩子的体质也许异于常人,休息两日后,他又照样蹦跶在校园各个角落。
这里不得不再来个小插曲,如果要问这学校里谁最头疼,非校长老婆刘老师莫属。刘老师除了教书,还爱种点花花草草,可更爱种番薯,因为她吃不腻这东西。
番薯地靠近学校院墙,离刘老师宿舍有一段距离。每当种番薯的季节,她翻地埋种下肥锄草,样样都亲力亲为,尽心尽力。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可人家最后连个番薯影子都没见着。
刘老师不用细猜,这事八九不离十跟那熊孩子小斌有关。她找他聊过,劝导过,哄诱过,甚至以老师身份威胁过,招招成空。小斌在初中三年,她三年来就成了只负责种番薯,至于番薯果实进了谁肚子,她也不知道。
后来,有志气有骨气的刘老师把锄头一扔,说谁爱种谁种去,有钱还吃不起几个番薯么?至于其他老师也非常庆幸,还好初中只有三年,还好初中和高中不在一起,因为谁也不愿再听到那熊孩子的名字了。
如今,那熊孩子已成一名高中同学,至于他的熊性还有没有,我们也不知道。
因为媛媛那姑娘彻底拉黑了跟他的来往,她说过去的童年和半个青春都被他搅乱得不堪,剩下的半个青春她要躲开他的魔爪,要在有限的青春时光里光芒万丈一把!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自己的童年和已去的半个青春,是那么地美好!那么地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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