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了一天的天,傍晚突然乌云四散,逃之夭夭。我的心也似乎随着这乌云的变幻而变幻着,然而倾刻之间,夜暮便黑压压地围扰上来,顿时把适才微露出来的些许亮色撵得一干二净。
我推开家门,看到四壁雪白,布置堂皇,这属于我的新婚住房,一股火儿不由冲上脑顶,向前几步快走,一下子跌坐在写字台旁的椅子上,呆看着玻璃砖下压着的订婚照,如同木偶一般,一动不动。若不是门外走廊里行人的脚步声,真不知道还要呆坐在那里多久。
我警觉地抬头朝房门望去,门紧关着,而且上了锁。我放下心来,知道不会再有什么人来打扰我。在这块不到40平米的领地上,我就是领主,这里可以任我随意而行,没有栅栏,没有防卫,没有阴谋,没有暗算,没有耻笑,没有辱骂。可我能做些什么呢?
当我的手触摸到抽屉里那把切纸刀的刀柄时,不由毛骨悚然,仿佛眼前流淌出一道殷红的血迹来,一个被肢解的东西,向我发出强烈的抗议和不满。玻璃砖下那张订婚照,已在那把切纸刀下变成无数碎片,那含笑的面容已化为乌有。眼泪情不自禁地流淌出来,我没有去掏手帕,我知道纵然有一千块手帕也难以擦干我的泪水,它如同江河般滔滔不绝,脱眶而出……
我生来就没有想做一个什么强者,嗯,从来没有想过。即便在她面前,我也是以真诚和平等相待,这绝不是礼貌上的虚伪,更不是奴颜婢膝的献媚,因为我根本不是强者,也从来没有想做强者。
我是一只刚出飞的雏鸟,只知天空是蓝色的,不知还会有乌云堆积,暴雨当头。她就像一只暂落在我这棵花树上的粉蝶,终究要飞走,而且飞得很远很远,带走了那属于我们的过去,却把无尽的忧伤留给了我。
切纸刀划在我的手上,刷的流出了血,很快染红了桌上那堆碎片。我没有去取那伸手可得的止血药,因为我知道这伤口不是划在手上,而是划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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