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过后,地里的忙完了,就该大小空的捣鼓家里的了。包棒子,晒棒子。
这不这天,娟儿正顶着秋日高阳,半弯着腰用大塑料铁掀一掀一掀、翻晾晒在院儿里的棒子轱辘儿呢。头上没带任何遮阳物,所以娟儿偶尔停下手、直起腰、扬起手臂,用衣服袖子擦汗时,你就会看见一张烧红的布似的关公脸儿。
事儿往往都是这么巧,就在咱们看见娟儿的关公脸儿时,娟儿顺着“吱嘎”地开门声看过去,一个留着平头、个头儿不高的年轻小伙子,迈着四方步,晃着一副胖不伦敦的身体,从外面进来了。
娟儿盯了几眼,不认识。正想说话,可还没容得她开口,走进来的陌生小伙儿倒先发制人地说上了:
“这不你家有棒子嘛,那你婆婆怎么还三番五次地掰我们家的棒子去嗳?掰也不怕,我们的是水果棒子,你们没有,想吃掰几个也没事儿。可她怎么自己掰了,还领着别人儿去掰嗳?”
“不是你们雇她给你们看地头呢?我听说每天你们还给她开几十块钱的工钱。”不明就里的娟儿,听着小伙儿的话,想着前几天婆婆跟她说的那番话――
这几天晌午睡不了觉了。跟咱们一方种地的老杨家,你不认识,就是种水果棒子那家,说老有人偷,雇我天天晌午去他家地头儿溜达着点儿。不白溜达,一晌午下来,给三十块钱,到了傍黑儿还把刷出来的狗牙棒子分给点儿。这不,今儿给了半口袋;看了三天了,还给了我一百块钱。
――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一脸梦坑地问道。
“这是你婆婆跟你说的?”登时,年轻人鼓起一对大眼珠子嚷嚷起来了,“我雇她?我敢雇她?这不雇还天天领着人儿掰去呢,这要雇了,估计用不了两天就给我掰完了。她在家唛?这光这么偷(这会儿小伙子嘴下已经不留情了)去,我都眼儿红了。今儿个这不又被我逮住了,第三回了。我把她的车子扣了,头来你家前儿,去了趟大队,问问他们管不,管的了不。如果他们说不管或管不了,我就直接报警,让派出所来人给说道说道。这不行了,种点儿地还够不上她们偷的呢。嗳,你没看见你婆婆这两天往家带棒子幺?你也不说说她?”
估计年轻人真生气了,要不谁一口气儿说这么多呀!娟儿心里想。所以,小伙子噼里啪啦地说着时,娟儿没敢打搅他。直到他把话说完,看着他扬起一条白白胖胖的胳膊,把五个指头合拢成一个弧形,靠近冒汗的脸钟摆似的左右摆动着问她话的时候才说:“看见了,那不还在三轮车上放着呢。”
不提棒子还好点儿,一提,又把娟儿心里的气斗上来了。娟儿至今还记得,婆婆那天跟她说那些话时,气的她根本没搭腔儿。
(说明,黑体字部分因为是方言,不叫准写的对不对。错的话,还请朋友们帮忙给指出来,再加以改正。)
2020.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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