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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四)对不起,我的眉

村姑(四)对不起,我的眉

作者: 毛大姑娘 | 来源:发表于2018-12-21 02:08 被阅读73次

    小学学校在我们村里,离家两公里路程,去学校的路是由很多条田埂组成的,它们有些宽敞得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走路,有些窄得只能容下一只脚的宽度。天晴还好,一到下雨天,即使穿上雨靴也难以通行。

    好在我家到学校有两条路,另一条是宽敞的马路,虽说是马路,我确从未见过车子在这条路上行驶,路两边的毛草也不断地像中间靠拢,抢占地盘,虽然被毛草覆盖,路面实际上有一辆车那样宽。在家门前不远处有一条水渠,马路是横跨水渠的,水渠上面铺了3根石柱,每一根大约3米长,这就是人们通行的桥梁,或许也是以前车辆通行的桥梁。

    这条道比较绕,不过好走,而且靠近学校的地方有石板路,下雨天我会选择走这条路去学校,石板路不用脏鞋,但是易滑,每次走过我都非常小心。

    也许是许久未出事,我放松了警惕;也许是石板路过于顺滑,我最终还是摔倒了。

    那天白天下了很大的雨,放学回家时,大雨已经变成细雨。我穿着母亲的高筒雨靴,挎着父亲的书包袋,欢快地走回家。同样,经过石板路的时候我放慢了步子,刚下过雨的石板上还泛着水光,冷风吹着细雨打在我脸上不太舒服。我放慢的脚步想要加快一点速度,可是没踩得稳,雨靴碰到稍微有点倾斜的石板,就顺着石板滑下去了,连带我一起滑到了石板路旁低洼的水田里。刚摔倒时我是脸朝上的,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是面朝石板路方向,头嗑在石板上了。

    我很懊恼因为自己的大意而摔得满身泥土,在泥田里挣扎着爬起来,缓慢回到石板路上。这时一位姐姐走过来,她是隔壁院子里的春花姐,比我高一个年级,也是放学准备回家。她看到我之后,一脸错愕,“你怎么流血啦?留了好多血!”我用手摸了一下脸颊,确实湿漉漉的,低头一看,地上也有,春花姐焦急地说“你在这里别动,我去叫你家里人来接你”。说完很快她的背影就看不见了。等她回来的期间,我小心翼翼地走完剩余的石板路,在尽头等待,血还在往下流,流在我的左眼上,我只好眯上左眼,右眼留出一条缝来探路。

    时间过了很久,我一度怀疑这个姐姐是回了自己家,并没有告知父母,我也只好慢慢挪动步子往家的方向继续走。

    走了没几步路,我看到父亲朝我小跑过来,他看了我一眼,二话没说接过我的书包,牵着我往最近的乡村医生家里去。医生给我做完清洗和消毒,说“你这眉毛都开了好大一个口子了,差一点点就到眼珠子了,你也是幸运。”

    说完拿出专业针线为我缝伤口,当时没有麻药,医生一边缝,父亲一边问我“疼不疼”,我说“不疼”。确实也不疼,线从我伤口穿过的时候我只感觉到有点麻,针线在我伤口上交替穿行七八次之后,伤口缝好了。处理完伤口,父亲背我回家,回到家之后,我才慢慢觉得伤口隐隐作痛。

    过了半个月,伤口拆线痊愈,我的眉毛除了有一小撮没长出来以外,也没有不妥的地方,只是从此我也不敢在下雨天走这条石板路了。

    伤口痊愈之后过了两个月,到了学期末,我们迎来了期末考试。期末考试对于我来说是欢喜的,因为要去到离家6公里之外的中心小学进行统一考试。到了中心小学会见到很多人,也会在学校门口见到各类零食摊子,大概也只有这时候,母亲才会大方地给我一些钱让我中午在学校里买粉吃,我也会节约出一部分钱用来买零食。

    跟我一样高兴的,还有的我同年级同学,不管是同我一个院子里的小芳,还是其他院子里的同学。我们约好在这一天的3点起床,3点半出发,然后走两个小时路程到达学校,提前进入考场备考。

    三点半的天还未亮,我们有手电筒的打着手电筒,五六个人,拎着两三束光,光芒一会儿朝前方,一会儿朝后方,摇晃在凹凸不平的马路上。到后半程,手电筒也电量耗尽熄灭了。我们就从马路两边的稻田里抓取一些稻草,当作火把用,一路嬉戏,一直到天亮。天亮以后,我们也就到了学校门口,回头看,路上布满了黑灰,和零零散散未烧尽的稻草火把。

    考试完毕,我们原路返回,回来的时候同行的人数比去的时候更多,因为去可以不同时,回来是因为大家同时考完了最后一个科目。

    我们十几个同学一起在路上走着,突然听到有车鸣喇叭,还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这是我们村里一位开车的司机,平时他开中巴客车,每天一趟往返于镇上和村里,偶尔也会开货车,帮别人拉货。今天他是开了一辆货车,想必是拉完货准备回家,顺路载一程我们这些小家伙。等车停稳,我们争先恐后地爬上车厢,同学们自觉地手扶着车厢的边缘,蹲在车厢里。由于路上凹凸不平,有很多被车轮轧过的坑,最严重的坑与地面有30cm落差,车子开在路上是否颠簸。我的几十位同学,陆陆续续在离家最近的路口下了车,最后驶向终点站——我的村落。

    还没到村落,我们在路上又碰见几个大坑,车子十分摇晃。那天我的头上戴了一只发箍,带齿轮的发箍。经过前面一大段路程的颠簸,发箍从头顶滑到了额头,我也没敢用手去碰它,因为双手正牢牢抓着货车边缘。当车子再次剧烈颠簸时,我头撞在了我手扶的货车边缘,发箍也从额头部位滑落到了眉毛位置——我的伤口又裂开了。

    之前缝针的位置就像纸做的窗户一样,一捅就破。我想,旧伤口的裂开,一是因为撞击,二是因为撞击的时候发箍的齿轮正好卡在伤口处。

    车上的小伙伴们吓坏了,急忙拍打驾驶位的后视窗,让司机停车。司机听到呼喊立马将车停下,发现我正满脸挂着血的他像是做错了一件大事一样着急,将我送往最近的医疗处,然后差人通知我父亲过来。剩下的同学们,都各自走路回家。

    父亲匆忙赶来,陪我上药,缝针,骂骂咧咧说那位司机不该载我们回来,载了也没有保证什么。我一句话也没说,他的情绪没有波及到我,我就非常感恩了。

    从此以后,我的左眼视力一直不如右眼好,我也抛弃了带发箍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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