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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六)原来我有个妹妹

村姑(六)原来我有个妹妹

作者: 毛大姑娘 | 来源:发表于2018-12-23 18:58 被阅读30次

    10岁那年的一天夜里,父亲和母亲晚上8点多钟回到家,抱回了一个婴儿,他们告诉我这是我弟弟,同时也告诉我,我还有个妹妹。

    我一时接受不过来,“以后我就是姐姐了?”

    弟弟的到来,让家里充满了欢乐,父亲和母亲吵架频率降低了,偶尔也会说笑逗趣,他们吵架的缘由也从生活琐事变成弟弟生病了、弟弟的奶粉太烫了、弟弟冷到了这些话题。

    父亲盼儿子、爷爷盼孙子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以前父亲和母亲吵架的缘由,不能说全部,至少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我是女儿身。弟弟的到来我很高兴,为父母高兴,为家里高兴。从此以后,父亲就可以在全村人面前昂首挺胸了,家里的战争也会平息许多。

    母亲回来的那天夜里,除了带回了弟弟,还带回了一个相册。这个相册我以前从未见过。相册里面有很多爷爷奶奶的照片,有堂哥堂姐的照片,有小姑和叔叔的照片,更多的是一个小女孩的照片。这个女孩有一双美丽有神的大眼睛,嘴巴微微上杨,俏皮可爱。我好奇问母亲“这是谁?”,母亲微笑着说“这是你妹妹”。原来我妹妹长这样,如此可爱,还有这么多玩具,还去过那么漂亮的公园玩。——我心理充满了无限遐想与羡慕。

    第二年,爷爷奶奶回到了家里,多年未见奶奶的我甚是高兴, 奶奶身边带着一个小女孩,她穿着一件大红色外套,扎着马尾辫,牵着奶奶的手,面色苍白,低头不语,看我和父母亲的眼神也流露出戒备和害怕。奶奶笑着把她从身后牵出来,跟她说“来,妞妞,叫妈妈。”用手指了指母亲,她没有回应,奶奶见她不说话,打破沉寂“这是你妈妈,这是你爸爸。”托着她的手往母亲和父亲方向指,“这是你姐姐”她的小手指向了我。突然有了这么漂亮的妹妹,我开心极了,送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除了开心,我也有点担心,担心她从我这抢走父母的爱,她回来的时候是被很多人簇拥回来的,除了爷爷奶奶,还有小姑大姑,仿佛他们都是她的保镖,自带光环,我被这光环刺中了心窝,打小一直呆在小村里的我从来没有这般待遇,除了放牛、喂猪、上学,就是满足父亲和母亲的使唤。但是我现在是姐姐了,我不能表现出不满,我要做一个大度的姐姐。

    妹妹是在株洲长大的,回来的时候已经五岁了,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因为躲计划生育才交给爷爷奶奶带的,父亲和母亲一直没敢将她带回家,直到平安生下弟弟,才放心将她接回。爷爷奶奶从小就疼爱她,怕她回到农村不习惯,也随她迁居到了农村。妹妹确实也不习惯农村生活,奶奶去哪,她就跟到哪,除了爷爷奶奶以外的人都是她的陌生人。

    妹妹回来的那几天,正值又一年的茶树果丰收的季节,回来的第二天,家里所有劳动力都去了山里摘茶树果,母亲带着弟弟,与奶奶、妹妹在家。父亲带着我,还有大姑小姑一起,从天亮开始就进了山,不停歇地摘茶树果,一直到中午12点,箩筐里已经装了满满两担茶树果,父亲与大姑每人一担挑回家,顺带吃完饭过来给我和小姑带来中饭,为了节约时间,我们的午饭基本都是在山里解决。

    待父亲吃完饭回来,我跟小姑已经又摘满了一筐果子,父亲挑着箩筐,箩筐里面装着我跟小姑的盒饭,还有一壶水,找到我们之后,吆喝一声“吃饭了!”,我闻声赶来,围着箩筐,开心地将饭菜取出,心想终于可以休息了,随地找了一块石头,坐上去吃了起来。这时,大姑正从家里赶过来,还没走近,远远的就开始吆喝起来“土行孙!”,见我没应,走进一点之后又喊了一句“土行孙!”,听到有人叫我,我放下手里没啃完的鸡腿,站起身,往山下望了望,是大姑,旁边还跟了个人!

    “你妹妹来了,好好照顾她,教她怎么摘茶果子。”大姑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好”我满口答应,答应完我i继续回到石头上啃鸡腿去了。妹妹站在原地看着我,父亲与大姑一进山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妹妹看了我一会儿,见我我还没吃完,就跟着大姑去玩了。她根本摘不到茶树果,高的茶树果要爬上树,矮的茶树果子也比她要高,所以她就在地上时而玩玩,时而帮忙捡父亲从树上打下来的茶树果子。她依然一句话也没说,我认真摘果子,她一边捡一边玩,我们各司其职。不知是否是因为我没带她玩,摘完一袋果子,我拿去往箩筐里倒的时候,突然手臂被抽打了一下,我吓了一跳,转过身发现是她,他手里拿了一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茶树枝,我问“你打我干嘛?”,她不答,继续抽了我两下。那天天气很好,我穿了一件白色短袖T恤,被她这几抽,手臂上出现了几条勒痕,差点眼泪掉了下来。人小力气到蛮大,不说话还打人,我当时真想给她一巴掌,教训教训她,但是转念又想到她们说的,“你是姐姐,要让着她”就忍了,我向大人们告状,他们也不以为然,我只好走开,不再理她。

    这算是给我一个下马威了?回去的时候,我心理更是委屈,她不仅分去了我身上的爱,还针对我。之后的日常中,她总是肆意妄为,与我对着干。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两个月后。

    两个月后,爷爷奶奶觉得妹妹适应差不多了,决定回株洲。

    妹妹很粘奶奶,奶奶决定走的时候她难过了很久,若不是她晕车厉害,她定是跟着奶奶走了。妹妹的晕车真是比一般人高一个等级,从株洲到家里几个小时火车,她就吐了几个小时,下火车之后还要坐一个小时汽车才到家,她又吐了一个小时,一路上不停地询问爷爷什么时候到,能不能下车走路回家。虽然我也从小晕车,坐汽车到6公里以外的中心小学考试也要吐一路,但是我想大概没有她这么严重。妹妹也自知晕车厉害,不能承受再吐一路的惨状,她无奈地接受了与奶奶分离的事实。

    奶奶走的前一个晚上,妹妹对奶奶说:

    “奶奶,你明天几点起来?”

    “早上5点”奶奶答。

    “那您早上起来的时候叫醒我,不叫我的话,等您走了我会使劲哭的”妞妞哀求道。

    奶奶听着这话心疼,只好答应她,这才安心睡下。

    第二日一早,奶奶去叫醒妹妹,爷爷看到之后不解地问“你叫醒她做什么?”,“她昨天晚上与我约定好的,不叫醒她会哭的,叫醒她就不哭。”接着将妹妹唤醒。妹妹这两个月是同爷爷奶奶住的,我同母亲住,我随母亲一同起床,打开房门时,爷爷奶奶已经先一步起床正在打包东西,妹妹也已穿好衣服跟在奶奶旁边。

    奶奶走的时候天还未亮,因为要步行到隔壁村去乘车,车子天刚亮就启程,因此要趁天亮前赶到停车点。大姑拿着手电筒,帮奶奶提着行李,送爷爷奶奶去火车站。妞妞在家门口呆呆地望着,漆黑的夜里,一束光摇摇晃晃地向远处移动。一直到看不见那光,母亲才牵着妹妹回到屋里。

    奶奶走后,妹妹依旧要求住在爷爷奶奶的房间,里面除了爷爷奶奶的一些旧物,就只剩下几本相册了,这几本相册里,有以前母亲给我看的那一本。她经常一个人坐在床沿翻看相册,一坐就是半日。房门紧锁着,到了饭点只能到窗户边叫她出来吃饭,有几次,父亲叫她之前从窗户上偷偷看她在房里干嘛,看到的却是手捧着相册的她在掉眼泪,父亲呼唤她,她闻声后立马用手擦干眼泪,抬头回应父亲,然后将相册合上,小心放回原处。

    这时候的她完全没有了刚回到家时的公主光环,有的只是无尽的落寞与思念。

    日子久了,妹妹也慢慢适应了农村里的生活,同我小时候一样,早起放牛,帮父母做家务,帮弟弟洗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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