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偶然读到季羡林先生的一篇文章《我和东坡词》。
文中记述的是季羡林先生去做老年性白内障手术的事情。季先生有心脏病，做这个手术还是有些担心的。坐车去医院的时候，心里有点儿忐忑，同行的人高谈阔论，自己默默无语。在半梦之中，忽然在心中背诵起了苏东坡的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手术由当时“北京第一刀”的施玉英大夫主刀，为了保险起见，还请来了一位心脏科的专家。手术是局部麻醉，手术期间季羡林先生的大脑依然处于清醒状态，他能够听到心电监护仪响动的声音，还可以听到两位大夫慢声细语的讨论声。就在这样的梦幻状态中，季先生忽然又默诵起宋词来，依然是苏东坡的词：
“飘渺红妆照浅溪，薄云疏雨不成泥。送君何处古台西。”
“废沼夜来秋水满，茂陵深处晓莺啼。行人肠断草凄迷。”
季先生就这样在心里反复背诵，直到手术结束。
季先生说他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不知道为何会在那样的情景中会忽然想起东坡词，他也说不清这两者之间有何关系。
其实，人世间的事，并不是什么都可以用常理去解释。
我记起自己2005年国庆前夕，由于家里出了点儿变故，不得不辞去上海的工作。
那一晚，我要乘九点多的火车离开上海。同事小边和宏伟送我到火车站。
原本我是不要他俩去送，他俩执意要去，我也无可奈何，我不喜欢这种离别。
我喜欢：“你来的时候，我去接你；你走的时候，我不去送你……”
那个秋天的晚上，天气很好，秋天的晚风吹过来，很是凉爽。站在火车站的北广场，三个人说着些不咸不淡的话语，我的脑中却一遍又一遍回响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原文：“……荆轲遂就车而去，终不回顾……”
我也无法说清当时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那不过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离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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